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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吩咐哑奴把昏迷之药给何燕常服下,又细细的想了一回,觉着总不会出什麽岔子,这才吩咐了人将何燕常裹在布袋之中,藏在他的马车之中,带入教中。
他自来这香雪山庄住下,也时常回去教中。只是教规森严,进出都要搜检,他也难以例外。只是教众毕竟敬畏他是代教主,不敢如何搜检,所以并无人瞧出他这马车之中有什麽异样。
他的喉咙仍旧未好,见着教中众人,便不能说话。大家略说几句,议了议教中之事,便纷纷离去了。
若是往日的时节,此时他便该离去了,仍旧回香雪山庄养病。
沈梦布置停当,才与人换了衣衫,教他低头上了马车,以掩人耳目。又吩咐随从,说若是有人要入车搜检,只说他伤重得厉害,早已睡了,勿要惊扰。
等到时近黄昏,教主宫便如他早先吩咐的一般着起了火来。火势尚小之时,烟雾便已浓重,烟气之中更有毒粉,况且连日晴朗,不曾阴雨,不过多时,火势便已惊人。
沈梦将何燕常抱在怀里,自密道走至教主宫中,想将此人与假何燕常换过。可他自密道之中走出,却发觉房内竟然空无一人,黄谌连同那个假何燕常,竟然都不见了。
依这房中的情形来看,这人走得十分匆忙,只怕是见着宫中火起,所以临时起意,一并带走了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假何燕常。
沈梦惊怒之馀,竟然只是不解,火起之处离这里尚远,黄谌为何要着急着将那人带出这里?这里的侍卫又去了哪里,难道就不会加以阻拦麽?
沈梦略想了想,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他把何燕常放回密道之中,然後轻轻推开房门,果然看到门外的侍卫早已被迷药迷倒了。
沈梦恨得攥紧了拳头,黄谌明知这人是假,却还要把这假人带出去?他几番与黄谌说过,这人还是不信他麽?又或者是信了,那为甚麽还要做这蠢事?
又或者,这人是猜到了他要下手麽?
沈梦凝神略想了想,仍把何燕常抱在怀里,这两边的门都被他用力踢开,装作是被人冲破的样子,然後这才去寻黄谌。
黄谌没有那麽厉害,他不过是一个凡俗之人罢了。
沈梦想,他大约已经猜到黄谌到底要做什麽了。他若是想要逃出教主宫,会怎样走呢?沈梦不知觉间抱紧了怀中之人,朝那个方向奔去了。
沈梦在大火之中寻到黄谌之时,果然看见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只是他却万万也不曾料到,赵灵居然也在那里。
沈梦只看他们之间的情势,便已猜出一个大概。可怜的赵灵,大约以为黄谌怀里的便是真人,竟然拿剑指着黄谌,似乎要逼他松手的一般。
沈梦将何燕常轻轻放在一旁,然後顺手就击昏了赵灵。
黄谌惊恐的看着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那个人,彷佛知道他要做什麽似的,死也不肯把手松开。
沈梦微微一笑,说:“这样一个假人你也要?”他曾与这人说过多次,这人若是不知怀里之人的真假,倒可笑了。既然明知此人的真假,却还是想要趁机带其逃走,只怕是疯了,这会有这样荒唐的举止。
黄谌抱着怀中之人,不住的点头,沈梦见他神情急切,已露出疯癫之态,心里极其厌恶,想,何燕常要疯了,难道你也要同他一般?
便露出恼色,黄谌竟然跪倒在地,怀里仍旧抱着那个假人,不住的在地上磕着头,低声的哀求他道:“沈梦,我带他远走江湖,再也不回来,求你放过我们,求求你了!”
沈梦想,也好,怎样也要杀了你。难道我还算计不得你?
便把他往後一推,说,“你去火中取个铜烛台来,空手拿来与我,我便答应你不杀他。”
黄谌猛地抬头看他,那时他觉得黄谌是要同他说什麽的,可黄谌只是抿了抿唇,然後转身扑入火中。
沈梦趁他身在火中之时,将这两人掉换了,又将二人的衣裳也尽数换过了,正在替何燕常系衣襟上的带子,黄谌便赤手攥着一个被烧得滚烫的烛台奔了过来,半跪在他面前,就要递给他。沈梦皱起眉头,心中嫌恶厌憎愈盛,想,非要杀了他不可。
黄谌见他终於点头,便仍掉手中烛台,将他推到一边,把何燕常用布小心翼翼的裹住了,然後抱起来就走。
沈梦看着他微微冷笑,想,你便是走得出这教主宫,却也下不得山,黄谌,你这劫持教主的罪名,是怎样也逃不过了。
他此时才将那个假何燕常仍用布袋装了,小心的返回密道之中,藏了起来,静候佳音。
却不想教主宫中扑灭了大火,彻夜唤人进宫。他送回香雪山庄的人,得了令牌,便仍旧匆匆赶回。
沈梦心中并不惊诧,令牌必是护法所发,虽是逾矩,只是非常之时,要行非常之事罢了。等那人走入房内,沈梦便与他换了衣裳,略作休整的一般,仍旧挑帘出门,自去宫中。
只是这一次,却教他魂飞魄散,震惊不已。
原来发出令牌的,并不是哪个护法,却是教主座上坐着的那人。那人面容犹如何燕常一般,眼神却极不同,沈梦心里一沉,想,糟了,是那一日在教中羞辱我的那人。
那人赫然的坐在教主座上,腰带铁刀,俯视座下诸人,说道:“今日里教中起火一事,与教主宫被人私闯一事,绝非偶然。”
沈梦见他声音竟然似何燕常,心中愈发的惊疑,只是不敢开口,後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路三娘就站在沈梦身旁,沈梦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左臂上都是刚刚包扎好的伤,心想,原来方才她也在。
《燕归来的诗句》第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