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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从昆明又回到丽江,这次张逐打算重走滇西线。大理已经去过了,他准备直接到保山,再到腾冲。
已经找了快三月,之前走过的地方,张逐这些日子马不停蹄走了七七八八,腾冲是最后一站。若是还没找到,他就要调整策略,扩大范围。
已经是十二月,这个和缅甸接壤的小城依旧温暖如春。
记得去年他和周明赫来是夏季,天也不热,只有二十多度。周明赫还特别喜欢吃饵丝,像个本地人一样每天早上都要来一碗。
原本行程计划只留给这座小城三天,周明赫拖拖拉拉呆了十几天。这地方冬暖夏凉,绿水青山,吃的喜欢,他计划过一直在这里生活。
只是他想过要留下生活的地方,是不是也想过要在这里死去?
当初他们只住过一家古镇里的客栈。张逐目标明确,长驱直入,找到店主说明来意。
店主一听名字,就眼神古怪地打量张逐,问他找这人做什么,又说:“就算是这人在我们这儿住过,我们也不能随便泄露客人的隐私。”
张逐拿出两人的合照,以示他们亲密的关系:“他是我弟,有精神疾病,离家出走,我找他回去。你见过他吗?”
店主仔细看那照片,眉头皱紧,喃喃自语:“精神疾病这倒是像,人不是这个人啊,入住登记的名字是这名字,会不会是重名啊?”
“不是重名。”张逐肯定地,“现在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十天前就让他搬出去了。”说起这个,店主还有气,“他整夜不睡在房间唱歌,惹得别人投诉。去叫他别唱还不服气,把我房间的桌子电视都打坏了,我就叫他走了。”
“他赔偿你了吗?”
“赔啥呀赔,我看他四个兜里都掏不出什么钱。”店主从柜台下的抽屉里甩出来一部手机,“这他抵给我的,屏幕都摔烂了也不值钱。”同时甩出一张身份证,“他把这也落房间了。”
身份证和手机都是周明赫的,张逐掏出钱包:“这些我拿走,该赔你多少?”
店主说了个数,收到足够的赔偿后,被损失压下的同情又冒了出来:“你找他就快点吧,我看他身上没什么钱,身体状态也差得很,跟照片里完全是两个人。”
“我去哪里找他?”
“都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你可以去下面的村子里问问,那里租金低,最便宜两百块就能住一个月。”
刚好周明赫住过的那个房间空着,时间晚了,他就住了进去。电视已经换了新的,被砸坏的桌子被店主重新钉好接着用,还能看见桌面上的裂痕。
他躺在床上将周明赫的手机开机,大致翻开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帮助。
根据眼前已知的消息,张逐推测,周明赫十天前应该是狂躁期,所以他现在应该还活着。他身上没什么钱,身体状态很糟糕,从金钱和身体两方面来说,他想走远都困难。所以他大概率还在这地方,正如店主所建议,是换了个更便宜的农民房,等待钱花完,也等待生命耗尽。
没有其他线索,要去村子里挨着询问,这是张逐之前没考虑过的方向,他决定找客栈老板求助。
老板拿了他的赔偿也好说话,立马给他介绍了个当地导游。说是这导游从不带游客去大众景点,专带人去人少有趣的地方,对这十里八乡都摸得很清楚。
张逐掏了两千定金,承诺等他找到人,再给三千。
钱给足够,导游也积极,当即带他进村,先打听谁家有农民房便宜出租的,他们再去问。
有了本地人领路,效率提高,但也并非一帆风顺。大都满脸兴奋跑出来,以为他们要租房,一听是找人,脸就立马垮下来。
导游又是陪笑又是陪烟,一些收了烟,脸色软下来,接过照片,说句没见过就打发他们走,另一些则更不好说通,仿佛给了别人一个便利,自己就算吃了大亏。从早晨转到半夜,腿快走断,喉咙起火,也没打听完一个村子。
只是这样还太慢,如果可以,张逐还是希望自己找到的是个活人,而非尸体。
导游又一次跟村民磨叽,对方不肯开口的情况,张逐突然插话:“我弟有躁郁症,是一种精神病。他现在一心想死,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在你家,你就看看租你房子的有没有这个人。”
果然,一听租户里有个随时要死的,村民也吓着了,骂骂咧咧,却没耽误确认这人的模样。
每天走相似的路,见类似的人,说同样的话,日复一日。导游原本以为这钱来得轻松,结果起早贪黑好几天还杳无音信,他发现这钱赚得比他带游客累多了。
暮色降临,又一天快结束,他左右权衡,认定这是桩赔本买卖:“张哥,我家里还有事,我要先回去。明天也来不了,你还是找其他人帮忙吧。”
张逐还没明白到底什么意思,对方已经骑着摩托跑得没影了。
他看了一眼挂在天际的夕阳,又看了眼前炊烟袅袅的村落,接着朝下一户走去。
院门打开,里头是个老妇人。按他这几天的经历,这类人最难沟通,还有耳背眼花之类的客观障碍。他简单说明来意,就把照片递过去。
老妇人竟没有直接拒绝,接过去照片,找出自己的老花眼镜仔细看起来。
张逐继续说:“听说你家里住了几个外地人,有没有照片上这人?他是我弟,叫周明赫,他……”
不等他说完,老妇人突然放下照片,情绪异常激动,语速极快说着什么,然后抓起他手腕,将他往院子里拉。
《逐明国不识四时昼夜是什么意思》第19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