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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坐到车里,一言不发。祖天漾见多了场面,脸皮也磨厚了,对群众的职责也不痛不痒,他变脸到快,上了车就收起了刚刚的严肃,偏头想逗季言一句,看他那个脸色没敢,只能斟酌着用词别惹到这个煤气罐:“那个……人性就是这样,谁还没挨过骂么,干咱们这行的,有时候就不能太把别人的话当回事……”
季言拧开车钥匙:“去见下一个目击者。”
祖天漾看了看他的脸色说:“要不今天先回组里分析一下案情?”
季言说:“没那个时间,还是抓紧把能找到的线索找到吧,李强这边,你有什么收获么?”
祖天漾说:“谈不上收获。只是推测,这李强记不得具体说了什么,说明话题很普通,当时两个人只买了瓜子没有带别的东西,说明她们的确不是离家出走,所以什么准备都没有做。看来最好的打算是不可能的了。她们是被人强行带走或者骗走的。李强说话的时候目光虽然有点游离,但是大多数时候都能做到跟我对视,而且和之前的几次口供基本没有出入,应该说的是实话,至于关于他要买孩子的传言……”
季言开着开着,突然狠狠地砸了一把喇叭,滴!!!!的一声,把祖天漾吓了一跳,他就知道煤气罐在这酝酿情绪准备爆炸呢,他心有余辜地安慰:“别别别,人嘛,鲁迅先生早就说了,馒头这东西寡淡无味需要沾着人血,人总愿意踩着异类,做出道貌岸然的正义者的模样。这是控制不了,人性总有黑暗的一面,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善良的……”
季言心里的确不好受,倒不是因为被群众议论指责,而是如今他腹背受敌,查下去李强被拖累的被人非议,不再查李强线索又断了,他两头为难,气结于心,尽管他知道祖天漾是好心,但是实在不想听他聒噪:“我没事。”
祖天漾思路理了一半,被季组长的一记喇叭声打断,也不敢惹他,只能赶紧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你没事,破案么,不能心急。”
季言听他这么说,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委屈,忍不住小声反驳:“多一天她们就危险一天,我……”
我就一天抬不起头来。
祖天漾叹了口气:“破案不能带个人感情,心急就是一种,被流言蜚语左右情绪也是。”他冲着季言安抚地笑笑:“组长放心,没事的,这案子会破的。”
红旗车晃晃悠悠开走了,祖天漾眯着眼睛假寐,车子开到离进出镇的位置,在一处平房居住区停下来,季组长已经恢复常态,他冷漠地对祖天漾说:“你这么能说,我给你找个对手,这次有个目击者比你还话多。”
祖天漾瞧见季组长开始说话噎人,就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他睁开眼微微挑眉:“一般这种人的话都不能太相信。”
季言一脚刹车闷住:“那你去还是不去?”
祖天漾笑了一下,从副驾上蹿起来:“但是大多会有意外收获。”
他的话季言多少还是听进去一些了,压力会影响判断,情绪也是。
对祖天漾来说破案就是破案,只有完全置身事外才能不被表象蒙蔽,尽管季言看起来比他性格冷漠许多,祖天漾也能一眼看出来这个小煤气罐心里有着强烈的情感。这样也好,他过于冷静,有时候需要热血中和一下,倒是有意思,他内冷外热,煤气罐外冷内热,祖天漾本来对搭档并不感冒,不过现在他觉得跟季言一起调查也不错,这人这么好玩,就当是这次破案的调剂了。
李二婶原本也是裕发村的村妇,原本是个保媒拉线的,年轻时候就靠着一张嘴养起一家子,是村里有名的喇叭筒,她就一个女儿,后来随着女儿女婿搬到镇里来,心还在村里,村里的大大小小什么事都瞒不住她,村长都不见得有她消息灵验,天天长在早市上,跟谁都有的聊。
这李二婶能说会道,有用的没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季言之前询问她的时候,深受其害,听她东家长西家短说了小半天,没一句在正点上。躲了一上午吐沫星子,听了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瞎编胡乱造。后来丁东自告奋勇的上来对付她,结果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李二婶能说话不喘气,叨叨叨一整天都不用喝水润嗓子。季言走到门口就有些打怵,他看着祖天漾,十分没有义气的把他一把推进去受迫害。
李二婶长得高颧骨,一双三角眼,鹰钩鼻子,两片嘴唇抿的很薄,老话说一看长相就不是个善茬,她穿着干净,脸色还擦了粉,涂着胭脂,和一般的农妇形象相差不少,手里头举着个大烟杆子,一口烟一口茶连说带比划对祖天漾说:“哎呀呀,真是好可惜,那么好的两个姑娘。尤其是马玉芬,哎呦,可着你这个镇找去吧,就没有这么好的丫头,长得俊不说还有能耐,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愣是考上了大学,要不说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村长的丫头就是不一般,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要说起来这就是你们城里人说的那叫什么,遗传!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就我们村原来的那个老马,从祖上起就不是好东西,他们家是地主出身!地主啊,我们这里十里八村哪个没受过马地主的迫害,天天天不亮就让我爷爷去下地干活,干的比牛多,吃的比鸡少,我们家可是八代的贫农啊,要不是新中国成立,那我们家就还是吃糠咽菜,他儿子后来就是个犯人,那时候开批斗会批斗他,我爹第一个揭发他的,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临时搭档画涯漫画》第2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