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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瞅了机会,几条套索一同套住那匹为首的烈马,野马登时四蹄着力发足狂奔,竟险些将后面几匹骏马拖倒。
它左冲右突,根本不受控制。
烈马难驯,但往往却是最好的马匹。故那些捕马人始终不愿放弃,套索勒得那马脖出血,那野马居然仍旧不肯屈服。
正是僵持不下,突然一道青影掠过,捕手们眼前一晃,竟见一名青年坐到那匹烈马背上,轻而易举地几下拨弄,居然把箍得死紧的几条套索解下甩了开去。
但见这青年眉清目俊,英气逼人,他看到马脖上道道血痕,顿时皱眉,哼道:“暴敛天物。”
矫健身影在剧烈奔跳的马背上稳坐如山,几名捕手看得目瞪口呆,若换了他们,怕是立马要被甩落地上,摔个骨头寸断,可那青年只用手抓了那长长马鬃,坐在无鞍无缰的光滑马背上,非但没有勉强之色,反而看来乐在其中的模样。
就这般连蹦带跳的一阵子,青年忽然抬头看了看西南方向,嘟囔了一句,左手突一揪马耳,暴喝一声:“给我稍停了!”
那烈马竟立即驯服,不敢再跃,乖乖地垂下马头,任那青年恣意抚摸。
草原上的规矩,野马无属,谁有本事驯服下来,便是谁人所有。但这匹领头的烈马乃是乌孙,曾受汉武大帝御赐西极之名,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种,几名捕手追踪了十几日方能得手,自然心有不甘,纷纷转头看向不远处山丘的方向。
片刻后,果然见有人骑马匆匆从山丘下来,迎上青年,那人是仆从打扮,但衣饰光鲜,且座下亦是不可多得的良驹。那仆从匆匆向青年行礼,言道:“小人名叫刘永,向公子见礼!我家主人尉迟棱,乃是木伦马场主,因见公子神俊威武,收服这匹乌孙,主人有心结交,未知公子可愿赏脸,随小人一行?”
他说得虽是礼貌周周,但毕竟主子是这幽燕之地最大的马场主,态度总是多了几分傲慢。心里想了只要是在这片地上讨生,定然听过尉迟棱大名,蒙他青睐,岂有不应之理。
可偏偏那青年全然漠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盯了远方,目不转睛。
许久未得回应,那仆从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再言,忽然见青年跃落马下,拼命朝远处挥手,便像个在戏棚好不容易占到了位子的孩童,适才威武神韵如今竟是浑然不见。
“离娄!快些过来!”
得这位倨傲英俊的青年兴奋呼唤的究竟是何许人物?
众人不禁暗自猜测,应许是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吧?可待远处的人影渐渐走近,不禁是大失所望。
来的是个又高又瘦的男子,身板实在偏薄,只是他腰杆笔挺,走得虽忙,但步步有力。这五官也算周正,可惜与这位青年比来却是普通,若说他是这英俊青年的同伴,还不如说是过路之人比较适合。
那青年看到男子时双目放亮,显然这高瘦男子就是他要等之人。他甚至耐不住对方过慢的步伐,放开马匹直奔迎去,神骏乌孙居然认了主人,不需牵引便跟了过去。
可男人仍是面无表情,亦不停下脚步,任由青年跑近,竟就此走过,仿佛视他如无物。
如今看来,反而是那位青年变成路人,他顿时撅了嘴,有些受到打击的样子,但很快又追了上去,走到他身旁细声嘟囔:“都过好些天了,你还没气完啊?”见他还是不理,又委屈至极地哼哼,“不愿驾云也就罢了,总得有匹马吧?这马可是我费了好些功夫才驯服的……你看都不看一眼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烦得受不了了,男人终于停步,转过头来,炯炯双目盯住那青年,良久,方吐出一句:“若要末将不气也是不难。”
青年听了连忙甩手摇头:“不、不、不!只要我拿掉魂精,你准跑得没影!”
男人嘴角一抽,面容稍有扭曲,几乎是龇牙地说:“末将受帝君之令,自然得跟随星君身侧,岂有离开之理。”
青年显然不信:“抗命之事我也没少干!”
“你——”男人气结,转身就走。
那仆从连忙迎了过去,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倒也不差,看得那高瘦男人与青年的态度,想只要邀得男子,自然能请来后者,遂连忙上前打躬作揖,道明来意。
本以为这男子看来平凡无奇,大概是个好说话的主,岂料他听完所言,抬目看向山丘方向,冷道:“你家主人眼睛一直盯着乌孙马,若是想要,直说便是,何需拐弯抹角?”
仆从登时愕然,他回头看向山丘,那丘顶距离此处甚远,约莫也就只能看到个人影,岂能看到主子的视线方向?
正想对方一派胡言,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丘顶突然卷起烟尘,一人一骑飞奔而来。
捕手与那仆从不禁吃惊,想不到一匹乌孙居然劳动主人。
那男子奔至众人面前,勒马而立,此人面相方正,五官深邃,鬓边略有几丝雪发,且身材魁梧,气度不凡。只见他收下马鞭,跃落马背,看着仍在纠缠的青年,抬声叫道:“两位可是路过此地?”
青年瞥了他一眼,却不应答,反而是那高瘦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过身来,应道:“确是路过。”
那马场主豪爽一笑,又道:“我叫尉迟棱,今日有幸遇到二位,想请二位到舍下和杯马奶酒,不知肯否?”
尉迟棱虽是觊觎宝马,但他语义诚恳,倒不似作伪。
青年眼珠子一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忽然应道:“如此甚好!”回头与那男子道,“天也快黑了,离娄,我们总得有个地方落脚不是?”
《千目穷by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第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