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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第一声时,韩致就猛的惊醒了。回了神才感觉到身边有个人。夏唯远闭着眼侧身躺在他身边,双手放在胸前,整个人都缩的小小的,像是怕碰到韩致吵醒了他。韩致伸出手抚摸夏唯远青色的眼底,手指稍一触碰,夏唯远就睁开了眼。怕韩致怪他,慌着解释:“我妈已经睡下了,我……我在家里睡不着,就来找你了。”

韩致伸手将人揽到自己怀里,撑起上身覆到夏唯远身上,低下头吻他。舌尖灵巧的钻进去,温柔而霸道。夏唯远双手环住他的肩膀,轻轻仰起头,顺从地回应。直到泪水止不住,整个人都在韩致怀里抽噎起来。

韩致不断啄吻怀中人脸上的泪珠,嘴里不断呢喃:“哭吧宝贝儿,我来了,什么都不用怕,都交给我,嗯?”

夏唯远抽噎:“我不……不怕,我好难过。阿致,我太不孝顺了,爸爸出事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所有亲戚都来了,妈妈才给我打电话,你说,妈妈是不是觉得我连亲戚都不如?她不把我当儿子了吗?……我爸身体多好啊,去年过年踢了我一脚,我腿疼了一个多月呢……怎么说出事就出事了……”夏唯远越说越难过,哭的止不住,鼻涕泪水糊了一脸。

韩致要心疼死了,他一直见不得夏唯远哭,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夏唯远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在床上把他欺负的狠了,也不过是抽着鼻子掉两滴泪,平时他红个眼眶自己都要肝疼,这会却躲在自己怀里哭的喘不过气,偏偏眼下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抱紧了人,心肝宝贝的哄着,擦他源源不断的泪珠子。

“好了宝贝,别哭了啊,心都被你哭碎了。”韩致将抽抽搭搭的人裹在被子里,手不断的在他后背上顺气。“不论发生什么,你是他们的亲儿子,这些年是我疏忽,没有尽快和他们缓和关系,才让两个老人慢慢的失望了。我本想着日久见人心,只要我们过的好,时间久了,他们也就接受了。哎……是我没想到老人家的时间都不等人的,有个万一就是后悔一辈子的事。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们再不逃避,该怎么尽孝咱们就怎么尽,精诚所至,我不信你父母是铁石心肠。嗯?”

夏唯远从父亲出事到现在,神经一直是紧绷的,一边强颜欢笑的安慰母亲,一边担心着父亲的身体。直到躲到韩致身边,紧绷的弦才断了,哭了一阵,心里好受多了,又想起好像从来没有在韩致面前这样不顾形象的大哭过,一时有点羞恼,恨不得整个人缩到被子里。韩致轻笑着将人拉上来,吻他的额头和鼻子。“起来洗个脸,等会护士要来了。”

夏唯远确实没怎么经过事,父母都是有威望的人,从小就过的顺风顺水,小公子长到17岁进了大学,为人处世温和纯善,长得又招人喜欢,人缘很好。不到半年,就有了不少新朋友,包括韩氏集团的小少爷韩子勤。

韩致第一次见到夏唯远,就是在自家侄子的十八岁生日宴上。韩致与大哥韩铨相差近十五岁,只比自己侄子大了六岁。彼时刚刚硕士毕业,在公司领了个副经理的职位历练。韩氏家大业大,靠韩铨一个人很难支撑,为了调教这个弟弟,韩铨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夏唯远书香门第,不缺吃穿却也不曾铺张过,乍一进韩家大宅,着实惊叹了一把,寸土寸金的江州,这样豪华的房子倒真是罕见。韩致接待过很多来自普通家庭的人,当他们来到韩家的时候,都和夏唯远一样,会惊叹。但是夏唯远和他们不同的是,惊叹过后就坦然了,眼睛里很干净,该吃吃该玩玩,没有惶恐没有自卑也没有蹩脚地故作镇定。十七八岁的少年,像春雨中的翠竹,挺拔清亮,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个时候,韩致就坏心眼的想过,如果这孩子哭了,是不是也像竹子上挂了水滴,透明得让人不舍得抚去?后来他知道了,这孩子不能哭,一旦哭了,最先疼的就是自己。于是一路走来,韩致都将这人牢牢的护在怀里,哪怕天塌了,也能划出一片地方让他安睡。他的唯远,只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需要开心的笑,在自己身边快乐的活着就够了。

夏唯远请了一个月的探亲假,韩致也放下大部分工作,只远程查看一些重要的文件并做决定。两人第一次在武汉待这么长时间,却连走出医院大楼的时间都没有。夏唯远和母亲每天夜晚都被韩致撵回家洗澡休息,韩致却是在病房里一住就住了一个月。夏唯远心疼他,每天早早的就出门买早饭带过去,通常进门的时候,韩致已经起床给夏父翻身擦洗了。有时候夏母与儿子没有一同来,韩致就趁着早上这短短的独处时间,狠狠的把人勒进怀里,每每吻的夏唯远透不过气。夏唯远虽然嘴上不说,韩致知道自从父亲出事,小家伙一直难受着,只有被自己踏踏实实的抱在怀里时,才会像在家里一样,全然的放松和依恋,偶尔会被自己逗的扬着嘴角笑。

韩致剥开茶鸡蛋,送到夏唯远嘴里,看他吞下去,才思忖着开口:“唯唯,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

夏唯远拿纸给他擦手上的茶叶汁,“你说。”

“咱爸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之后一直住在家里,妈一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我们两工作都在江州,也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武汉,我打算把爸妈接到江州去,以后和我们住一起,这样就近照顾起来也放心,你觉得呢?”

夏唯远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思考父亲出院后要怎么办,也想过把父母都接到江州去,可他最担心的不是韩致会不会同意,而是自己妈愿不愿意去。如今听到韩致这样说,知道他是怕自己为难,先开了口。夏唯远道:“阿致,你不觉得麻烦吗?万一……要照顾一辈子呢?”

韩致笑道:“你爸爸在我手里,你这辈子就别指望离开我了。算下来,占便宜的可是我。”

夏唯远也笑了,“那我夜晚回去和妈商量,她的思想工作怕是难做,你先别提。”

夏母果然一听到儿子的想法就要拒绝。韩致如果是夏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做小辈的要照顾老人,夏母自然不会有异议。可如今,两个老人和韩致之间,说白了,丁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可能凭白无故的让一个外人担上这么大的责任?

夏唯远早料到母亲的想法,使出了杀手锏:“妈,如果您真的不愿意去江州,那我也不强求您。爸一出院我就回江州办辞职,回武汉陪您。”

“……那韩致呢?”

夏唯远镇定道:“他整个家族都在江州,又担着几百人的饭碗,想走也走不了。我们这两地分离的,只能分开了。”

夏母被这话一激,半天转不过弯,忙道;“哎你别这么任性,我看韩致不是个轻易罢手的人,这么折腾着又是何苦……”

夏唯远步步紧逼:“韩致以后怎么样我管不了,但我自己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这辈子除了他也没有过别人,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要是我们两真断了,那我以后就在武汉陪着您和爸,也挺好的。”

《致远的诗句》第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