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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里面没有老八的手笔,那么写折子的人就是个白目蠢材,无论是哪个都不可原谅!
皇帝将写折子的李绂传来反反复复煎了几遍,最后搞清楚消息是从正黄旗内务府里一个佐领漏出来的,只知他是因为庄子被皇九子圈了去敢怒不敢言因此怀恨揭发,却再也追查不下去。
对此皇帝明显不信,追查不出只能证明老八一党势力仍在,犹不死心。
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圣祖在时,他明明睁眼看着用心听着,但说不准什么时候从哪里就捅出一把刀子,伤筋动骨损兵折将。
皇帝对此的应对是一句“朕早已知晓”,模糊不提。
不过到底心头仍是存下一根刺。
年羹尧不穷,什么东西搞不到,就算弄不到的朕也都想着法子赐下,什么奇宝珍玩、珍馐美味更是时时而至,何至于为了几个小荷包与朕之敌党一帮私相授受?
再一想,不免又想到年羹尧的原配可是明珠孙女,这厮的确是老八姻亲!难怪那几年与老八不清不楚,顺带连着讨好十四,送礼登门从不落下。
怀疑一旦种下,就是荒野上播下的荆棘种子,只等暴雨洗劫一切之后,便能破土而出,开出血肉浇铸的美丽花朵,触之即死。
在皇帝的授意下,内务府在查抄允俄府上时查获允俄与允禟书信数封,都悉数呈报上去。
皇帝看见上面称呼自己为‘雍正新君’,其中一个帖子上更是写着‘事机已失,悔之无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顿时暴怒不已,当即下旨命人将允俄圈禁府中,要看着人走进去,再在窗户门框上钉上木条,前后门窗全要钉死咯,只留送饭的进口!
这是不是太过了些?
临询旁听的张廷玉马齐二人心中滋味难辨,这位帝王昔日也曾口口号称出世之人一心问佛不问政事,如今看来如何?
皇帝气出了大半,终于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老九老十能私通书信,那老八那里?
这简直就是想都不用去想的问题。
皇帝大半夜睡不着,在心里织罗罪名但终究只能承认要查抄和硕亲王的府邸,需要比私通弟弟更完美的借口,譬如大逆、譬如通敌。
话说老八怎么这次如此沉得住气,不回京求朕骂朕讽刺朕,只是暗地煽动臣工递折子攀扯年羹尧?
想想老八一击对着隆科多行离间之事,看朕宽和大度犹不死心,又想看朕与亮工君臣心生嫌隙——朕又不是暴君残暴多疑,岂能如你所愿?
适逢岭南荔枝进贡,皇帝更是令驿站六日内从京师送到西安,以保证色味不变,鲜美如初。端得是一副唐皇为搏贵妃一笑不惜千里累死驿马的架势,只是这里将贵妃换作贵妃他哥。
私信公文中更是每回都要情真意切地提及年贵妃及福惠近况,就差暗示令妹已是朕后宫第一人,令侄不日将是朕之第一子也。
等这一切做了一遍,再次做了一件令朝堂震动的事。
皇帝谕上,著革去苏努贝勒爵,同其在京诸子于十日内往右卫居住,并口谕上:“若不安静自守,仍事钻营,差人往来京师,定将苏努明正国法”。
明面儿上这是因为苏努当殿上折子为允俄求情,称昔日圣祖尝言“十阿哥是一忠厚老实之人,并无能力”,因此许以高位却未曾重用,训斥夺爵抄家已是重罚,圈禁闭锁委实太过。但谁又不知道苏努是铁杆八王一党,当年议立太子时高调支持八阿哥为储,仗着身后诸瑛一脉势力谁的帐也不买,对着新帝更是阳奉阴违,廉亲王为良太妃做祭倒是不顾皇帝忌讳遣了儿子上门送礼送金箔。
无论理由如何,苏努一大把年纪本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被逼凄惨离京。是人都看得出这是要给宗室一个警告,但凡有附逆八王一党者,苏努就是下场,一朝离京决无返还一日,且祸及子孙。再要替允俄一干人等说话的,都掂量清楚再开口。
众人将同情的目光投向裕亲王,谁叫您与八王爷交好来着?
事情却还没完,紧紧隔了六日,皇帝再次谕责廉亲王及其亲信,谕称:七十、马尔齐哈、常明等皆夤缘妄乱之人,为廉亲王之党,命将七十革职,连同妻子发往三姓地方。
谕责的因由大家已经不再关心,横竖都是些模棱两可的事实。
只是大家也察觉出这一次皇帝责罚的力度之大,波及范围之广,登基以来尚属首次,似是下了狠心要大办八爷党了。
只是万岁罚了一圈儿的人,却独独漏过了党魁,连传召王爷回京对质都省了,是个什么道理?
皇帝却不满意,因为老八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事不关己一心办差。
如此试探都能忍下,还敢说不是另有图谋?
皇帝在养心殿里转了三个晚上,终于发现自己走了弯路。
他只想着拔光老八的爪子牙齿,激他现身,却忘了走捷径——老八身为总理王大臣,兼领理藩院,怎能一连数月耗在工部修陵修园子?先前说他‘诸凡事务,有意毁废,奏事并不亲到,敬且草率付之他人’还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
于是好不容易躲了近三个月清静的廉亲王被皇帝一纸急诏,召回京城,再度直面惨淡人生。
第32章兄弟阋墙
皇帝在养心殿宣见廉亲王,闲杂人等皆退了干净。
三个月不见,皇帝借着天时地利(臣下见皇帝不能随意抬头)的优势仔细端详八弟:黑了,瘦了,气色倒好。
胤禩的形状完全出乎皇帝意料。
在他看来,后宫女子不管是皇后还是齐氏年氏还是懋嫔宋氏她们,失了龙胎皇子皇女皆是一副哀毁伤身、幽怨孱弱的姿态,不是说失子伤身伤心可致人一病不起吗?!
《囚龙(四八强制爱)晋江》第5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