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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皇帝与仿佛被雷劈了的舒芬对视片刻,忽地扔下仍趴在地上装死的江彬,摇摇晃晃地起身道:“哎这个侍卫真经不起折腾,还是阉人好!”说着便色迷迷地朝舒芬扑去。
舒芬一介读书人哪见过这种阵势,啥时吓得连退几步,扑通一声坐在花坛里。正德皇帝猛一个饿狼扑食没抓着人,重新站稳后又转过身来,沾了一身尘土的舒芬再顾不上别的,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正德皇帝看舒芬歪歪扭扭地隐没在月色中,哈哈一笑,扭头去看江彬。江彬早坐了起来,对上正德皇帝的眼神,也破功笑出了声。
正德皇帝背着江彬回去的时候,江彬眼角瞥见树丛中露出的一角衤曳衤散,不禁叹了口气。
沐浴后,两人卷着薄被睡在一处,正德皇帝露一条毛腿在外头,搂着江彬打个喷嚏道:“明日不早朝了,南巡去!”
江彬有心劝几句,却又想起那些个文官趾高气昂的嘴脸,闭上眼“嗯”了声。
正德皇帝撑着头看他睡颜,想了想道:“带个言官可好?”
江彬一挑眉睁开眼,见正德皇帝摸着下巴傻乐便知道,某个扮成宦官的文臣,定是要遭殃了。
☆、第五十二章铁头功
翌日,六部本联名上书打算借应州之战给江彬一个下马威,却听说正德皇帝天还没亮便绑着翰林院编修舒芬南巡去了。整个南巡队伍浩浩荡荡,打头的是仪仗,中间是骑着马的锦衣卫,后头跟了东厂太监,最后那头骡子上驮着可怜的翰林院编修舒芬。
被太阳烤得一身汗的舒芬最厌恶的莫过于阉党,但此刻他全然神游天外,似乎还未从昨日的打击中清醒过来。被锦衣卫护着的六驾马车里,床榻案几一应俱全,江彬抱着望微睡得迷糊,正德皇帝抱着江彬也睡得迷糊。江彬被压得胸口喘不过气来,梦见长得壮实的小豹子扑在胸口打呼噜,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拍过去。正德皇帝本做着美梦,被一掌拍醒了,睁开眼就见江彬抱着望微翻了个身继续睡。
得……正德皇帝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望微从江彬怀抱中解脱出来,递出去让陆青带着去解决内急后再塞回江彬怀里。江彬再睁开眼时,南京城门两排官员已恭恭敬敬地在城门口候驾了。
正德皇帝替江彬揉着依旧酸痛的腰道:“还成吗?”
江彬面上一红,哪里好意思说腰背没什么,那一处着实难受得紧?
强撑着不要正德皇帝的扶持,跟着下了车。一众官员中一眼就见了个子颇高的乔宇。乔宇也正望过来,两人眼神一对上,便都默契地转开了。乔宇比之前见到时要更憔悴些,也不知南京哪有那么多事需要他操劳。
正德皇帝与官员们打了招呼,便开始所谓的巡查,将南京逛了大半圈,天也黑了,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来到了下榻之处。江彬半路便体力不支先回来歇着了,正德皇帝一见他在床上直挺挺躺着,便兴奋地一挥手让人都退下了。
“旁的那间住的谁?”江彬一胳膊支住撅嘴要亲的正德皇帝。
“哪有人……”正德皇帝一脸无辜。
“那这是什么动静?”江彬指了指墙板。
说罢就听了“咚”的一声,望微惊得吠叫起来,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喊“翰林大人”,这时候,张永来报,隔壁的舒芬又撞柱子晕了。
正德皇帝这才知道露了馅儿,摸摸胡子道:“他年年撞,天天撞,也没见落什么病根,让太医来瞧瞧便是。”
张永称是,乖乖退下了。
“他那铁头功,做编修可惜了,该去法海寺撞钟。”正德皇帝看江彬瞅着他,尴尬地别开眼道。
江彬猜测正德皇帝就是为了折腾舒芬才将他安排在隔壁听春。宫的,可单单为了报复便带着这么个大活人游街也似乎说不过去。左右正德皇帝的心思是猜不着的,尚未痊愈的江彬把企图爬上来的正德皇帝踢下了床,把望微抱在怀里睡了。
翌日,江彬睁开眼,正德皇帝已端坐在案前批奏章。江彬翻了个身继续睡,再醒来时,正德皇帝已命东厂快马加鞭地将批改完的奏章送回京去。
吃过饭,两人便去慰问寻死腻活了一晚的舒芬。
舒芬头上缠了好几层,双眼红肿,蓬头垢面。张永通报的时候,舒芬正坐在桌前对着小米粥和芝麻饼发呆。他的耳边,始终响彻着隆隆的雷声,前一日信誓旦旦清君侧的意志,早飘到了蓬莱之外。
“爱——卿——”正德皇帝拖长了尾音的一声,让舒芬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见了正德皇帝就像见了鬼,霎时脸色惨。
正德皇帝俯下身,替他解开头上一层又一层的遮掩,温柔地凝视着他眉间那一处瘀伤:“翰林可知上官婉儿?”
舒芬呆呆看着正德皇帝凑近的脸。
正德皇帝让张永拿来朱笔,挑起舒芬下巴,细细勾画着。那温热的鼻息拂过舒芬脸颊,让他不自禁地又一阵战栗。片刻后,正德皇帝收了笔,退后欣赏了一番。
当年,上官婉儿为掩额间伤口曾于眉间画梅,而此时面容俊俏的舒芬眉间画的却是朵盛放的菊花。
☆、第五十三章南昌宁王府
朱笔钦赐,洗不得。于是编修大人舒芬在南京城里顶着一朵菊花被正德皇帝拖着游街,这下是人都知道他得罪皇帝了,好几个爱溜须拍马的陪都官,还当着正德皇帝的面取笑舒芬。舒芬自幼便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七岁能诗,十二岁作《驯雁赋》,被南昌知府荐为博学弟子,正德十二年便中了状元,任翰林院编修,可谓是一帆风顺,何曾受过这种气?奈何江彬找了陆青看着他,无法自寻短见。
《明武宗死亡之谜》第7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