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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两个狱警却有点不自在地躲开了,天一亮才看清那几只大黑狗身上的斑斑血迹,沾了断裂的肠子,直让人作呕。
靠近他们站着的狱警朝门口的那个狱警使了个眼神,那狱警会意,立马转身离开。
监狱里出了人命,总该有个理由去遮掩,这些他们都作不了主,只能禀报上一层。不一会儿那狱警回来,趴到他耳旁低声说了一句:“上面有话,就说是突发病症死去了,等会找医生开个假病历单就可以了……”那狱警点点头,朝夏继南他们看了一眼。
“上头说…先把他们弄到精神科观察两天……”
那狱警不冷不热地对他们说道:“哼!…便宜你们了,都是沾了这几只狗爷爷的光…一会找人把他们带过去,我可不想再来这里一次…”说着又看了一眼那颗孤零零的人头,边打了个寒颤,边急忙转身而去。
果真如他所说,不一会来了五六个人,看到那颗死不冥目的人头时,都忍不住缩了□子。有三个人走上来粗暴地拖起夏继南和小孩,往外面走去。
穿过幽长黑暗的走廊,再转三个弯就能看到他们平时跑步的小型操场,其实也就是废用的土地。现在刚集合,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眼睛都放在了他们身上。
夏继南低着头,他小腿抽筋了,走起路来有点费劲。呵,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监狱中的医务室离这里并不远,直直的往东走,到尽头时左拐,便能看到个宽约两米的门,那就是了。这里关着一些重病晚期的犯人,可想而知,条件当然糟糕到了一定的程度。
他们被带到了医生的值班区,只有一个约摸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花白的头发乱哄哄地盖在头顶上,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泛出了岁月的暗黄色,他不停地拿着笔在纸上划着。
“王医生,您在干什么呢?这两个精神可能有些问题了,你帮着检查一下吧?”那狱警显然是看不起他,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浓浓的轻蔑。
“没有!我们才没有!”小孩挣扎着大声嚷着,正好被路过的几个病人吸引过来,有一个捏住小孩的鼻子,突然大笑道:“给你逢上…就不能吃饭了……”说完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那人的背影里呈现一种机械的病态,吓的小孩再也不敢吱声了。
把他们丢在这里,那几个狱警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时那个老医生才抬起头来看他们,然后问道:“你们平时都吃什么?”
“饭。”
“嗯,其实正常人和神经病吃的都是一样的……”
接着那医生从座位后面拿出几根手指往桌子上一丢说道:“这是我从枪毙的人身上取下来的,用盐水泡泡,他们很爱吃……”那老医生指指刚才捏小孩鼻子的那几个人。
夏继南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医生翻着眼,透过眼镜看他:“跟我来,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这里难得有正常人来的…”他自言自语地起身往身后紧闭的门走去。
看了看周围那些精神有问题的人,夏继南拉住小孩的手说:“走。”
他们默默跟在老医生后面,随他进了实验室。打开门的一瞬间,让夏继南有种置身地狱的错觉。身后的门很快被关上,他耳旁回荡着小孩的恐惧的尖叫声。
“单个的人头,被截开的四肢,人皮,被分离的器官……甚至肠子被挂在高处,拉成一条直线孤零零地吊在那里……”白色的窗帘被风吹的四处乱飞,有只黑猫不小心打翻了放着器官的容器,玻璃的碎裂声格外的刺耳。
夏继南抬眼望去,他认识那器官,是人的胃。老人急忙跑过去要拾起来,可是那猫却早先一步把那器官衔了起来,几下就蹿的没影了。
“早晚被福尔马林毒死你!死畜牲!”老医生骂道,然后指指墙上挂着的人皮对他们说道:“这是我扒了三天三夜才扒下来的,除了脖子的地方有点受损外,别的地方都完好无缺。”
“要不要拿下来给你们看看……”
夏继南没吱声,小孩抖着声音说:“不用了…不用了……你还是把我们关起来吧……”
老医生没说话,慢慢走近他,伸出枯枝似的手摸了摸他的脸赞叹不已:“真滑…如果做成人皮面具,带上一定舒服…你们都不知道,其实人皮和面具都是一样的,有了它才能伪装,没准你笑的时候,你的皮正哭呢。”他说完嘿嘿地笑了几声,很有成就感地看着房间里的东西,那疯狂的眼神,病态的可悲。
其实沉迷任何一件事时所呈现的状态都是如此,只是本人不知道罢了,都是自以为是地瞧着别人的可悲偷笑,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幅景象让人心冷,夏继南看着他脸上的皱纹,突然有种被灭顶的错觉。
小孩已经蹲□子干呕起来,福尔马林的味道刺激着味觉神经,和赤|裸的器官相对时,总会觉得生命是如此的滑稽与无理。明明是身体里面的东西,可人为什么会觉得恶心呢?直面事实时会总产生一些负面情绪,人之常情。
“害怕吗?……不用的不用的,它们虽然还话着,可不会动,对你们又构不成什么威胁…可怜哪,被送到这里来。”老医生念叨着出了门,夏继南扶起小孩,跟在后面。
天已大亮,但这里却没有一点生气。那些精神病人在房间里到处闲转,经过夏继南和小孩时,无不伸手往他们身上乱摸一阵子。
夏继南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人边顶着盆子边说:“下雨了,收衣服…下雨了,回家收衣服。”有人摆着钓鱼的动作念叨着要吃鱼。有人张开手臂左右摆动,时不时地说:“滴滴滴…正点报时……滴滴滴…”
《黑暗的火焰》第17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