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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国泰拎着很多东西进门,在地板上留下两个湿湿的脚印。他把大衣脱了,边挽着衬衣袖子边朝厨房走去。陈河刚才听到了顾国泰的声音,这时见到人,忙去看许辉的表情。只见许辉把刚捏好的饺子往桌子上一放,问顾国泰:“买东西了吗?就准备了三个人的饭。”
顾国泰忙说:“你们吃我看着!阿嚏——”
林春从洗手间拿出来拖把,拉住顾国泰的胳膊就往外撵:“滚滚滚!这里不欢迎你听见了吗?!”
‘刷刷刷’几拖把杆抽到顾国泰腿上,顾国泰为了征求留下吃饭的权利直挺挺地站在那任林春打。林春见他不还手,虽然很生气但人家不还手他还打像什么话?于是转身将拖把送回洗手间,拉着人胳膊往外搡。
顾国泰哪有工夫理林春,这都进来了再让人撵出去实在太丢人。他伸手搭在许辉胳膊上,眉头都快皱出苦水来了:“辉子,我想跟你一起吃饭。”
许辉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我拒绝,你是不是准备把人家房顶掀了?”
“这哪能啊,不能。”顾国泰说着便朝厨房走:“菜我炒,都去客厅坐着等吧。对了,我还买了不少熟食,陈河你帮忙弄一下。”
林春看看陈河,陈河看看林春,最后俩人目光全看向许辉。许辉拍拍手上的面粉,说:“他爱做就让他做,我们去连机打会游戏?”
只听厨房传来‘滋滋’的滚油声,顾国泰将切好的茄子过油准备红烧。可能油溅到手背上了,他皱了皱眉头,将火关小点。炒辣椒肉丝时呛的他眼圈都红了,但闻着菜的香气,心底还是觉得暖暖的。他想早晚要让许辉跟他回家,再不把家里的厨房当摆设了。
江成越有事没过来吃饭,四个人对着一大桌子菜吃的很沉默。顾国泰锲而不舍地给许辉夹菜,让他尝这个又让他试那个。许辉吃的很慢,唇齿间是食物暖暖的香气。他很久没好好的吃一顿家常便饭了,这种感觉把心撑得满满的。
吃完饭顾国泰抢着去洗碗,陈河莫名其妙满脸疑惑:“他的身体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了?”
许辉:“你小说看多了,是不是有种重生再世为人的感觉?”
陈河嘴角抽搐:“你小说看得也不少啊,我说,你不想再考虑下?”
许辉朝厨房看了几眼,说:“他突然这样,我有点不习惯。不过菜做的比之前强了,算进步了。”
许辉走到阳台抽烟,窗外雪还在下着,小区里面很安静,铅灰色的云朵压在天边,像阴天时的大海掀起的浪潮。远了,又近了。
68、第六十八章细沙
与陈河家的热闹相比,林溪的处境就显得格外冷清了。病房每天早晨要例行打扫,消毒水的味道浮在空气里,随着呼吸渗进身体。林溪下床,揉揉依然抽痛着的小腿,慢慢走到窗前。他打开窗户,雪花打着旋撒欢似的吹进来,落在他头发上、宽大的病服上,留下肉眼难以注意到的湿痕。
——有多少事,短暂的或漫长的,眨眼间就过来了。
林溪换下病服,趁护士不注意的时候溜出病房。医院里覆满还未来得及打扫的雪,他走的很慢,走到医院门口招了辆出租车。车窗外风雪交织,车载广播放着路段状况,‘滋滋’的电流声夹杂着车内暖气形成一股无法形容的热流,轻轻划过耳边,像稍纵即逝的镜头。一个半小时以后,林溪付钱下车。出租车绝尘而去,整条路上就他一个人,远处是灰沉沉的一片暗哑。
雪已经没过他的脚背,但他却丝毫不在意,一步一步走到唐路声墓碑前。林溪笔直地站在那里,胳膊上还打着石膏。雪无声地落在他肩上,仿佛情人间最温柔的抚摸。他微微扬眉,望向墓碑的眼神复杂深沉。他慢慢抬手将墓碑上的雪拂去,低声自言自语道:“告诉我该怎么做,嗯?”
时间仿佛鸽子拍打翅羽的声音,惊醒远处低垂的天幕。林溪低声问:“你还记得白桐吗?他现在在法国过的很好。其实,我过的也不错。”
低矮的松树随风左右摇摆,雪跟着簌簌往下落。林溪吸吸鼻子,道:“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完又呆呆地看了会墓碑,然后转身离开。风雪在身后肆虐,墓碑前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林溪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很多事由于隔的太远都渐渐记不得了,像年少摘抄本上留下的墨水印,旧旧的。
——我总以为选择很多,但渐渐发现不能选择的更多。
因为地处偏僻打不到车,林溪一个人在雪里走了很久。等他终于打到车回去,林老爷子早已等在了病房里。林溪刚推开病房门,林老爷子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去哪了?”
老人坐得笔直,虽然脸上布满皱纹但依然不减那分刚毅。林溪恭敬地叫了声‘爸爸’,他将披着的大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问:“您怎么来了?”
林老爷子将一沓资料无声地搁到病床上,直接说明来意:“布了好几年的局要收网了,不能出错。有什么事,都往后压。”
“爸爸!”林溪紧皱起眉头,声音里充满不甘。林老爷子搁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眼神凌厉地看向林溪:“当年是那句话,现在还是那句话!”
身上的雪被空调吹化了,衣服湿嗒嗒地黏在皮肤上非常不舒服。林溪垂眼看了会地面,说:“唐路声不能就这么死了,不替他做点什么我办不到。”
听了这话林老爷子拿起那沓资料狠狠砸在地上:“他没白死,至少你现在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我能安度晚年。他当年差点毁了你一辈子,你怎么就这么傻?”
《谁没爱过谁没伤过句子》第12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