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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钟子,你安心去吧!孩子,有我为你养大,就像我当年我从你爹手里接过你一样。”杨焕豪伤感说:“若真是小七害了你,我一定给你作主!”
汉辰的泪在眼眶中翻涌,想想篷台口炸堤淹自家田地时,钟哥明知不可为还是迁就了他这个小兄弟,为此还受了连累被父亲责罚;钟哥被颜富春唆使了叛变时,还不是被父亲几句动情的话说动得浪子回头。钟哥同杨家有着牵扯不断的感情,七叔杀他是为什么?这不可能呀。难不成是钟尧先动手,为了不负父亲的使命不肯放七叔走,才招惹了七叔还手而误伤了他?
一夜间的大悲大喜,汉辰的心犹如时而跌落深谷时而又被抛扔到了半空一般,起起落落都是造化弄人。
小亮儿的出生,给沉闷的家里带了一丝喜庆气息;而钟尧的意外死亡,又给杨家笼罩了层阴影。
听了母亲不停的讲述钟尧小时候和小七调皮捣蛋的故事,凤荣撇撇嘴说:“娘,你别难过了,也不见得是小七杀的小钟子。你想呀,小七要杀他也是有个缘故的,就这么杀了人,爹还不恼羞成怒的全国去通缉他,他还哪里能落脚了?再说了,小钟子当年不是也当白眼狼背叛了爹,还差点要了爹和龙官儿的命,就是死也是死有余辜,还搞不齐是爹派人做了他的呢。”
“凤妮子!”母亲呵斥道。
“我就一说。”凤荣翘了嘴不服气说。
姐姐话虽无心,但汉辰是有心在听,这宗案子除非找到七叔当面对质,否则真是扑朔迷离了。
杨大帅的书房里,汉辰垂手立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看着父母和刚从外地闻讯赶回家的师父围坐在八仙桌旁,唉声叹气的谈论如何发葬钟尧大哥。汉辰的伤感已经到了极致,头脑近乎麻木,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去替了钟尧大哥赴死。窗外天色已暮,就在半小时前,汉辰无奈的打发走了于远骥从北平派来接他回军中报到的飞机,看着飞机在天空盘旋飞远,汉辰失落的心已经跌入谷底。失去眼前这一逃离虎穴的机会,怕是将来也难觅机会脱身了。
“龙官儿,你去喊人添点煤来。”大太太借故支开汉辰,看了儿子出屋。
院里的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奔忙,哪里还叫得到人?等到汉辰铲了煤球进屋,刚要掀开厚重的门帘进暖阁,就听到屋里爹的怒喝声:“我说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不承事,龙官儿活蹦的你妨他做什么?怎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又听母亲哭泣了说:“还不是头年龙官儿吐血厉害,大夫都说没个指望了,我这才吩咐寿材店早早备下了上好的楠木棺材,以防万一。就是汉平去的时候,我都没舍得给他用,只把那现成的寿衣给了汉平。现在想想小钟子,这孩子虽然有些忘恩负义,可毕竟是在杨家长大的。且不提老钟当年拼死换了大帅一命,就是小钟子那妹子芷柔的死,多少咱们也对不起钟家。所以~~”
“怎么又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杨大帅嗔怪的口气。
汉辰听了母亲话里有话,依稀还记得那貌美如花、命薄如纸的芷柔姐姐,也不知道芷柔姐姐的病死,母亲有什么内疚和难言的隐情。
又听父亲随后说:“芷柔那丫头去了那这么多年了,提她做什么。这人不能同命争,也是她命苦无福。”
“好好的一朵鲜花,偏插到了朱驴子那滩狗粪上,若不是老爷强压给芷柔这婚事,怎么就闹得芷柔抑郁早去了。”
汉辰记得芷柔姐姐当年在母亲房里绣花画画的文静样,还曾教他读诗词。芷柔姐姐后来嫁了人,嫁人的那天早上还亲手给汉辰剥了块儿西洋奶糖吃,拉了汉辰的说说“姐姐以后不能总回家看你了,你要乖乖听你七叔的话,好好读书用功。”这之后果然就没见过芷柔姐姐回来,娘说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总回娘家的,况且芷柔姓钟,更不能回杨家来。知道芷柔姐姐暴病去世,因为死得急,所以小孩子也不能去看,汉辰只有清明节时随了七叔去扫过墓。
“要怪就怪那两个孽障不检点,要不是小七一味的不顾大局不避嫌,芷柔为了人妇还心存非分之想,她如何被朱驴子折磨死了?”杨大帅一句话堵得大太太只剩哭泣懊悔。汉辰心里暗惊,只知道七叔当年同下夫人有段匪夷所思的绯闻,莫须有的罪名令小夫人独赴黄泉,七叔遁走天涯。怎么芷柔姐姐和七叔还曾有过什么事情,想想七叔当年同芷柔姐姐似乎是很说得来,下棋吹箫、品茶吟诗,七叔还曾开玩笑说芷柔是他的媳妇,还被爹和娘骂过他。
“你既然是要大方了把一口上好的寿材给小钟子装殓发丧,我也不心疼。况且龙官儿那畜生也用不到了,他不是说一张草席子就可以卷了他的尸首扔去乱坟岗喂狼吗?”
“大哥”顾无疾制止说,语气里分明对杨大帅的口不择言而不满。
大太太又哭了起来,顾夫子沉默不语,杨焕豪冲了窗外大喊:“龙官儿,龙官儿,让你去加点煤你跑哪里偷懒去了?”
汉辰慌忙应了声小心的掀帘进来,俯身在煤炉前添火,偷眼看了父亲和师父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汉辰穿了件姐姐新为他打织的驼色套头毛衣,一条深色的裤子,看起来没有穿长衫棉袍时的老成端庄,反显得利落清爽许多。
“看你穿得这也叫衣服?”杨焕豪故意寻衅般的斥责:“别学得那些洋派的毛头小子追什么摩登,这能不冷呀?三层单都不及一层棉,你穿这么单薄去外面取煤,生生的作践自己得病不是?”
《天下风雷最准确生肖》第16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