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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杜四媳妇和谢麻子过去在吴家,一个当门房,一个当奶娘,过得不错,吴家有钱呀,那下人都穿绸缎。”张妈夸张的说:“杜四媳妇夸口说,那时候她们的洗脸水都兑了牛奶,所以她皮肤细嫩。可就是这样呀,不知足。说是这谢麻子一次没有仔细盘问,就放了个刺客进了吴府,被吴老爷下令打了一顿,这就嫉恨了。她媳妇似乎也和太太闹了些不和。结果赶上过年吴府打赏,这谢麻子得的比别人少了一半儿,就有了怨气,结果这吴家的二老爷惦记家产,同吴老爷不和,反正就一家人争来争去的。蹿掇了谢麻子去省里告发吴老爷勾结革命党,这全天下都在抓乱党,一告就果然在吴家搜出了乱党,这吴家就被抄家了。家产全部充公,吴家二老爷也屁子没落到一个,反赔进不少钱去撇清自己。这谢麻子和媳妇也没地落脚了,你想呀,安乐窝里养尊处优没有本事,猛得扔到市面上哪里容易寻个混出口饭的营生?高不成低不就的,谢麻子就想到卖老婆。杜四正没媳妇,看上了这谢麻子媳妇,又没钱,是老爷给他钱操办的。后来杜四媳妇跟我抱怨呀,说谢麻子和她那叫一个后悔,若不是忍不下一口气去举报了吴老爷,吴老爷家里吃喝不愁,比寻常人家强上千倍百倍的享受,如今不想出了口恶气,落得自己晚景凄凉了。杜四家的还说,若不是为了孩子,她才不丢脸去改嫁。所以说,少奶奶你别可怜这种贱人,我看杜四打她是应该的,欠打~这种贱女人,杜四就不该娶。”
汉辰听了心里觉得压了块儿大石头。家里不齐心,内乱自生是最可怕的,若是自己人害人,怕是最可怜可悲。这吴老爷苦心营造了一大份家业,养活了兄弟和这些下人养尊处优,反是吃他的人害了他,还满口仁义道德的去打了除乱党的明晃晃招牌。到头来害人的人自己也是落个悲惨的下场。
这时,二牛子探头探脑的进来说:“爷,老爷请你过去呢。”
5甲午风云
汉辰来到父亲的房间,躬身立在一旁。
“父亲,喊汉辰来,有何训示?”
杨大帅向汉辰招招手:“龙官儿,来,帮爹把身后的枕头挪一挪,不是地方。”
汉辰凑到床边,扶了父亲去挪动枕头的位置,杨大帅喃喃自语:“人老了,不能不服老。想动下枕头都没气力,都要求人了。”
“父亲有何吩咐,但可喊下人来做。”
“老来嫌,老来嫌。老了就讨人嫌了。当年你爷爷临去的时候,抓了爹的腕子红着眼问,他说‘老大,你是不是特别盼了爹快些死呀?’”
杨大帅的眼睛凝视着汉辰表情的变化,然后频频叹气说:“你爷爷就唉声叹气的说‘将来你到了爹的年纪,你就全明白了。’”
杨大帅的眼角挂了些湿润,汉辰陪了淡然的笑说:“父亲,你试试,枕头这么放可舒适些?”
杨大帅拍拍榻边说:“龙官儿,坐下,陪爹说会儿话。”
汉辰迟疑,然后垂手恭敬的说:“父亲有什么吩咐,儿子听了就是。”
“坐吧,爹都这步田地了,还拘什么礼数。”
见汉辰笔直了腰杆,只规矩的半坐在榻边,杨大帅翕合了嘴想劝他不必这么拘谨,却又闭了眼养神片刻,艰难的说:“龙官儿呀,新接手一摊家业,是要立威用重典。当年爹接手龙城总督的时候,上来就杀了几个老人,其实他们也没大错,只是爹那个时候觉得他们倚老卖老,在欺负少主。这怕是千古以来衣钵传承时难免的弊病。所以这老臣也都是遇到少主登基,全是‘惴惴小心如临危谷’。比如:秦朝丞相吕不韦,受命辅佐嬴政登基。这君臣互生嫌怨,吕不韦可也是经世治国之才,但秦始皇年少急于立威,针锋相对,这受难的多是为臣子的。”(多年后,汉辰发现子卿上台也杀老人:))
“父亲,儿子知道了。日后凡事多请示父亲的意思就是了。”汉辰心里暗想:“我还乐得不费这个心力了。”
“你七叔在的时候呀,最会揣摩爹的性子。凡事他要认定了,绕了弯子也要磨得达到他的目的。虽是费些唇舌功夫,可是处世周全滴水不漏。”
听父亲提到七叔,汉辰心里一阵酸涩。父亲竟然对七叔念念不忘,但七叔心里或许觉得这一死就是天大的解脱呢。不然他躲去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杨家重担的阴翳。
杨大帅似乎看到了儿子神色的黯然,知道他怕是想偏,就忽然问:“龙官儿,你可听过甲午海战的方伯谦吗?”
“临阵脱逃被朝廷斩杀的那个‘济远’号管带。”汉辰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忽然讲到甲午海战。
“算起来,杨家同方家有些渊源。这冤案说冤真是六月飞雪,说他不冤,杀他也是罪有应得。”
汉辰抬起头,父亲似乎有什么故事要讲。可人人皆知方伯谦贪生怕死,甲午海战带了济远号逃遁,而邓世昌管带的‘致远舰’却在弹尽时毅然开足马力撞向日舰“吉野号”,以身殉国,血写了甲午海战的颂歌。
“那时你爷爷同方伯谦算是好友,方伯谦来龙城还不时捎来些海产。这方伯谦也是个人物,生得仪表堂堂,福州船政学堂毕业,留学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校他的年岁在同学中最小。37岁在北洋水师当了‘济远’舰管带。李鸿章中堂第一次到威海检阅海军事竣,赏给方伯谦捷勇巴鲁图勇号。”
汉辰想,可惜了这份好背景,到头来临阵脱逃,给国人摸黑,让祖上无光。
《天下风雷最准确生肖》第35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