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小说www.lanyuting.com
>
‘这没什么恶心的,冬冬,人在惊讶和愤怒的时候,肛门是会收缩的。’柏砚喝了口手边的草莓牛奶,神情平静深远,‘如果在很严肃的场合,你憋不住想要放屁的话,可以告诉我。’
‘哈?’我疑惑不解,‘告诉你做什么?’
‘我会想办法吓一吓你。’柏砚理所当然地说。
刹那间,我居然不知道是应该给他一拳,还是谢谢他的未雨绸缪,‘……’
每次吵完架,我都发誓,再也不和柏砚看电影了。后来进入军校,我和柏砚也的确再没机会一起去影院。这么多年过去,我和柏砚早过了吵吵嚷嚷的年龄。当电影终了,我们也不再是还会沉浸在故事里,没完没了谈个不停的小孩了。
飞船平稳地前进,耳边传来隔座的惊呼声,我和柏砚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是最高的火山出现了。为了满足优先舱客人的好奇心,机长压低了高度,和流云一起,绕着火山口环行。
偌大的山口是口黑漆漆的洞,风呼啸地灌进去,又猛烈地冲出来,滚滚的云萦绕在四周,岩浆在深处颤动。
这正是我和柏砚此行的目的地。我们将待在这颗星球,等待这座名为喜马拉雅的古火山喷发。
“上次和你一起庆祝我的生日还是在十八岁。”我转过头,问柏砚,“你还记得你当时给了我个什么吗?”
柏砚颔首,“记得。”
我一下笑了,“也只有你能做出这种事了。”
那时,我和柏砚都还是见习下士,总被部门外派。我被遣派到最北地执行任务,整片星系就这儿没下雪。
我大失所望。原本播报整个星系全域会大范围降雪,不成想我恰恰便位于没有雪落下来的极地。晚上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望着一滴雨都没有的窗外,没忍住,发了牢骚,和柏砚通讯时抱怨说要是我没有调到爆炸系就好了,这样我不仅能过生日,还是和他一起。
柏砚安静地等我瞎逼逼一通发泄。末了,他回答我说,‘没关系,我给你抓了个。’
‘抓了个?’我不明所以,‘你抓了个什么?’
柏砚言简意赅,不想多解释,‘见面你就知道了。’
整个十八岁的冬天,我都在疑惑他到底给我抓了个啥玩意儿,但苦于任务出了以外,属于自己的生活几近于无,哪怕是睡眠都在惨遭剥夺的边缘,我再没找到能和柏砚通讯的闲暇。
直到去下一个外派基地,我才找到机会和柏砚碰面。我们约在中转站20号入口等他,这将是上半年是我们唯一的见面,下一次或许是夏季长假。人来人往,黑色的站台上,灯光惨白,车辆鲜红,同行的伙伴依次离开,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时刻表,焦灼地注视着转动的时针,时间即将耗尽。就在我不得不立马动身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一回头,便看见柏砚。
柏砚浑身湿透了,脸上都是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汗,黑色的短发拧成一条条的绳,黏在他的脸颊上。显然,他遇到了意外,但我和他的军行车都将在两分钟后启程,留给我们的五十秒让我和他都无心去讨论迟到的原因。
柏砚干脆利落地脱下行军包,哗啦一下拉开最里层的隔间,手唰地伸进去又立马弹出来,比过年杀猪时掏猪心还迅速。他从行军包里给我拿出来了一个圆形的白色坨子,递给我说,‘快化了。’
尽管用了好几层恒温绷带缠绕,但我依旧清晰地感知到了它的冰冷。我拿着,完全不知道这是个啥。然而,来不及问柏砚了,‘好!我走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朝和他截然不同的方向狂奔。他也如此,将包甩在肩上后,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
万幸,我和他都赶上了车,没有被记缺席的处分。等我坐在位置上,匀了气,我便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柏砚给的坨子到底是什么。我左手举着它,右手揭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一个圆形的、布满尖刺的、晶莹剔透的冰体,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起先还不敢确认,端详半晌,上嘴啃了一口,才明确这是一块形状怪优美的冰雹。
「生日快乐,冬冬。」
终端闪了闪,柏砚的信息发了过来。
我哭笑不得地明白,原来柏砚说的‘给我抓了个’,是指给我抓了个冰雹。
当时我对柏砚送我冰雹只是感到惊讶和好笑。现在回首,一切都倍感美好。不论是柏砚精心挑选了块最漂亮的冰雹,为了送到我的手上,将这块初雪的结晶保存了一个冬天;还是在车站上短暂匆忙到连对话都无法完成的见面,都很美好。
“可惜当时储物空间不能制冷。”唯一的遗憾是当时任务紧急,我手忙脚乱,无暇顾及,只能任由这个冰雹变成一捧冰水。
柏砚不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他想的很清楚,将它放到我手心的瞬间,这块冰雹的使命便完成了。“冰本来就是要化的。”他说。
“十八岁……”我感叹道,“五十年前了啊,一想到上次和你一起过生日是半个世纪前的事儿,又点儿奇妙。”
但柏砚摇了摇头,“上一次不是在十八岁。”
姜冻冬没明白他的意思,反问,“什么不是在十八岁?”
柏砚垂下眼,他向下望去,目光穿过透明模式的飞船,直达乌黑的土地。礁石大地皲裂出细密的缝,纵横交错,细看还能瞧见缝痕中鲜红的岩浆,如同大地的血管。
柏砚说,“上一次在初雪的时候和你见面,不是十八岁。”
可姜冻冬仍旧迷茫地看着他。
柏砚顿了顿,只能说出确切的时间点,“是三十五岁,”他轻轻地说,“柏莱出生的第一年。”
《我和三个怨种前夫书评》第14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