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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婢女听她说话便红了脸,结巴道:“方才长公主收了消息,说,说太子殿下要来侯府……她希望您别见他。”“他过来?”钟华甄愣了愣,“太子这些天的空闲日子倒挺多……可说是来做什么?”他们两个相识近十年,但李煦来侯府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得出来。婢女摇头道:“来的人没说。”钟华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她和李煦和好以后,李煦看她就越发紧,时不时找着理由同她出去也罢,现在竟也敢明目张胆到侯府来找她。她揉着额头,心想自己不过才疏远他一次。“太子殿下亲自过来,应当是有什么要紧事,”钟华甄放下手说,“你同母亲说一声,我早上送了一份信过去,殿下是为那件事而来。”他是太子,都亲自来趟侯府,她要是不见,那就真的大逆不道。婢女为难了一会儿,行礼道:“奴婢这就回去禀报长公主。”钟华甄点头。南夫人把旁边的东西收拾好,随钟华甄回屋,低声道:“世子可是觉得疲累?老奴方才叫你几声都不醒。”钟华甄说句没事,她轻整袖口道:“他既然要来,那便换身衣服吧。”如果宋之康的事是真的,那李煦昨晚可能没怎么休息。长公主对李煦看不顺眼,在钟华甄面前讽刺他的话不少,偶尔还夹杂几句他会把她带坏的不满。李煦则自认为是钟华甄兄长,长公主听信谣言,对宫中戒备,是在害她。钟华甄属两头难,若不是个会说话的,指不定就把两边得罪了。好在长公主是长辈,一年之中又有三四个月离京为威平候祈福,和李煦还起不了什么矛盾。今天的阳光暖洋洋,照在人身上时,骨头都懒了几分。枝杈黄叶纷纷落下,钟华甄换好衣服后,先去趟长公主院子。她穿一身湖色绣竹袍,系上挡寒风的披风,路上遇见的婢女朝她行礼,她颔首应声。钟华甄很招人喜欢,虽说她长相比女子还好看几分,但她待人又温和有礼,不少婢女都想进她房中伺候。但她身子实在太差,太早碰女人可能出事,所以长公主一直不许婢女太过接近。长公主每天早早就起身去佛堂为威平候祈福,这么多年来从没变过。钟华甄去找她时,她一身素衣,正在抄写佛经。屋内的檀色帷幔垂下,香烛气缭绕,钟华甄现在不太能嗅这些香气,她腹中不舒服,只能捂鼻,又深吸口气进去。钟华甄喊了一声母亲,长公主回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抄写,“怎么突然过来?”地上蒲团干净,案桌上的佛经字迹整洁,钟华甄抬手让下人退出去,上前道:“方才南夫人听小厮说了一些事,昨日一位御史大人没了,写遗书说是太子殿下要诬害他,虽已查清,但太子还查出些多余的东西,那位宋之康宋大人私宅内藏有很多兵器,还有与突厥来往的书信。”长公主听到突厥两个字,慢慢抬头,问:“怎么回事?”威平候死于与突厥的战役之中,极大可能是有内鬼通风报信泄露军机,长公主耿耿于怀,对突厥和张家恨之入骨,婢女小厮都不太敢在她面前议论这些事,钟华甄也猜到她还没听过这个消息。“我不知道,”她摇摇头,“宋之康是大司马的人,我觉其中有蹊跷,不知内情是什么。今早上我送出去的份名单,昨天晚上是重阳宴,大司马担心爱子,宫宴未到说得过去,旁人却没理由不至,我记得些名字,清早写在纸上。”长公主笔上的墨汁滴到纸张上,她慢慢放下笔问:“所以李煦来找你?”钟华甄点头,手里抱着暖手铜炉,道:“虽说来人没说什么,但我猜原因大抵是这个。母亲您从不让我掺和进政事,但我常年待在太子身边,听过见过的也不少,京城可能不太平,我不能离京,母亲可先回青州避一避。”皇帝对长公主和钟华甄的宠爱不是假的,但青州兵力的强盛却也是真的。钟华甄父亲留下一堆忠心的将军把守青州,只听她手上虎符的号令,她年纪尚小,被人带歪的话在哪都是一种威胁,打消皇帝顾虑的方法便是同她父亲样选择长留京城。短期之内,她回不了青州,但长公主可以走,皇帝一直拿长公主没办法。“甄儿,”长公主突然开口,“你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陛下若有危难,他不会选择逃避,我也不会。”钟华甄沉默,她知道,长公主在这件事中不会出大事,但她自己的情况不一样。她有了李煦的孩子。长公主如果在府中,她喝落子汤的事一定会被发现,侯府内的名医不少,只要替她诊脉就能发现。
《初笺镜里片讲的什么》第2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