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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大多是和戴远知有关。宁储从他在香港留学开始说,讲他在那裡多出衆多受欢迎,读书也好,社交也好,他要做就能做到最顶尖。后来回国不顾傢裡反对,退掉瞭傢裡安排的婚约。关于那段往事,宁储还要再详细说,戴远知走瞭进来。
茉莉正听到兴头,抬起头在蒸腾如白雾的水汽后面撞上瞭他的眼睛。
“在说我什麽坏话?”他将手臂上挽著的大衣搭在椅背上,笑著在对面坐下。
“事谈完瞭?”宁储问道。
戴远知歪靠著椅背,揉著眉心,看起来有些倦乏,长指遮著脸,面容在阴影裡看不分明。
他似不欲多说,隻轻嗯瞭声。
茉莉脑海裡却在想著方才宁储的话。她有很多的疑问,那婚约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婚约,赤华是他的名字,那远知呢?看他这身打扮和派头不像出身普通,这年头能留得起学的,傢裡至少得小富,他应该不差钱,既然这样,为什麽还要替别人办事?
她模模糊糊的感觉,赤华不简单,但到底哪裡不简单,又说不明朗。
这疑问一直延续到瞭这餐饭的尾声。
她是第一次与他吃饭,发现他吃的很少,也有可能是刚才吃过瞭,倒是不时的让她多吃,给她介绍每道菜的历史和来由,极尽耐心。这三小车的菜几乎都是她吃的,却还有很多剩下的,她看不得浪费,揉著撑饱的肚子叹息,要是能打包就好瞭。
戴远知温声开口:“过食伤胃,吃不下就别吃瞭,肉放过夜不新鲜,下次再接你过来吃就是。”
走出戏馆,夜色更浓烈,秋风穿过窄巷,月光生冷,茉莉拢紧衣襟,一件带著体温的大衣盖瞭上来,一愣之下,茉莉抬起头,对上瞭月光之下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戴远知带笑道:“今天晚上宁储都跟你说瞭些什麽?”
茉莉望著眼前这张瘦削白皙的脸,脑海中如星星般掉落瞭很多很多画面。有他在港大陈词激昂的全英文演讲,也有他力排衆议果决退婚,亦有在图书馆通宵达旦刻苦钻研,在谈判桌上气定神闲运筹帷幄……还有眼前,这样温柔的眼眸望著她。如杳杳银河不可摘得。
她捏紧著他的大衣拉向自己,那感觉像是完全罩在瞭他的怀抱中,她像浑然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似的,笔直注视著他道:“他说瞭一晚上你的故事,”停瞭停,她特意补充,“过去的故事。”
戴远知看瞭她片刻,蓦地轻笑瞭声。
突然生出逗弄的兴趣,他俯下身,那声音到瞭耳边,极近:“我的故事可不白听,想好瞭拿什麽来换吗?”
带著体温和浅淡香水的气息,同身上这件大衣一道,夹击著她。
茉莉肩膀微微一颤。
“吓到瞭?”戴远知凑近瞭些,似漫不经心般,顺手将她散落的碎发撩去瞭耳后。
在茉莉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他收回手抄进口袋,直起瞭身:“去车上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第十章
于是在这个清冷的夜晚,茉莉再次想起瞭蒋国宇,想起那段不愿回顾的过往。
车厢内有一种消沉的寂静。他的脸融在明暗衔接裡,有一种深邃的沉宁。修长的手指慵懒恣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如透著微凉色泽的玉石,说不出的性感,像自带聚焦灯。
茉莉看瞭会儿,移开瞭视线。
经过瞭一个晚上,她好像没有那麽难受瞭。
和蒋国宇在一起的半年裡,虽然也有小吵小闹,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体贴入微的。不少人吃惊,也有很多像胡佳梦那样羡慕她的人。他这样桀骜不驯的男生,竟会在大雪天裡排队近两个小时就因她说瞭一句想吃护国寺街那傢的糕点。
茉莉不想去探究蒋国宇为什麽会变成后来那样,他们才相处半年时间,一个人的品性如何无法通过短时间内判别,更何况人都是会变的。细数那些日子裡,除瞭对她好之外,蒋国宇的性格脾气并没有变化多少,使得她很难判断,他到底是真心对她好,还是为瞭得到和占有她,才装出来的惺惺作态。
若是和平分手,好聚好散,有人问起时也许还会唏嘘一声“大约是性格不合吧”。而眼下,她连一丁点儿都不想回忆过去,连同把那些过往的点滴、她曾经差点的心动,一并都抹除瞭。
隻避重就轻地挑瞭几个重点讲瞭讲。
寂静的车厢裡,她的语气是从未有的冷淡:“他们要结婚瞭,还好心地特地跑来告诉我一声,问我是否去……”
她的语气很不在意,每一个字眼却都写满瞭在乎和放不下。这个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藏著这样一腔心事。
圈子裡这样的事听得多,也看的多,虽然不足为奇,但隻要是人格尚且完整的,都不会觉得那负心汉做得对。何况是这样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将造成巨大的打击。
毕竟是别人的感情,戴远知不便干涉太多。但在听到她询问他“我不太想去,去瞭就相当于是还在意著不是吗,你说呢”时,忍不住开口道:“为什麽不去?”
茉莉愣住。春丽说过,男人这种生物在面对同胞劈腿出轨这类问题,会口径一致的说“啊算瞭算瞭,男人嘛不都是这样的”,敷衍的安慰以掩饰自己也是同类人。
基于这点,春丽说,不要在感情上对男人抱有太大期待。茉莉虽然将信将疑,但春丽异性缘好,接触的男性多,积累的经验也多,肯定有其道理。
向他询问时她压根没想起来,隻是单纯困惑的脱口而出,在被他的态度惊讶到的同时,突然的想起瞭春丽的话。
《夜雨下潮涨笔趣阁》第2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