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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之数溃围不得。直夜,钺与长史向凤谋曰:“蔡刺史急功危衆,恐必败。”谋执愿之。语洩,钺急杀愿之。衆恟惧。翌日,钺降赞普。
帝闻大怒,灭钺宗族。恨愿之曰:“小人思虑浅薄,徒见其利,不顾其害,致使逆势。”又敕书劳贺胤:“朕在九重,心悬万裡。观敌进取,造势在我。”
愿之廉,傢赀悉分其麾下,与将士共饮食,人咸爱之。胤谓衆曰:“舒钺杀蔡刺史,天下共怒。陛下已察,吾等当出一旦之命,诛罪人,杀蛮夷耳!”由是士壮。
赞普强出行军,病创甚,因还柏海。恐被追,乃取山路。百裡狭险,人不得驰。其后鼓噪渐起,夜有火光,上下疑官军至,乃捉问吐谷浑百姓,其绐曰:“大军旗帜如林,不知其数。”赞普恐生变,令坑汉衆。都尉贺由乘马得脱,五体尽冻,闻于胤。胤帅二百馀骑直冲贼衆,于大非川破之。会大霖雨,流潦泥涂,人马辟易。赞普奔走,王师乘胜而还。
是时,胤副将高义白连安西副都护杜季遥合击,驱翦吐蕃留守,複沙、瓜、肃等地。又分兵据守要塞,拓境千裡。
天视元年
二月十九庚子,降书分赏。胤亲侍贺由医药,廿一壬寅,由不治,赠太子中允、昭武校尉。
时勃律党从吐蕃,议征讨之。帝曰:“葱岭阻深,远击勃律,可乎?”李罕儒曰:“勃律有瘴气,关内骁勇者不可支,宜择边将及汉胡精兵当之。”吕皓建议曰:“吐蕃失势,索珂罗自不安,今差使安抚,若来降,则善待之,若抗拒,则便宜从事。无论两者,必可有功。”帝以为然,乃以冯荡为安抚使,麴元观为监使。荡请辟麴三保为副使,帝手书谓曰:“自古任将,必假以权重。既行,军中但以将军之令是也。”
三月廿八戊寅,元观至西州,募豪杰子弟千馀人。
四月初十己丑,郑才人求子,以漆板作日月,秘置床头。事发,后怒,出才人为尼。后告衆曰:“神鬼左道,我尤恶之。郑氏为鉴诫,以此惑乱后宫者,必加严惩。”
六月初一己卯朔,章婕妤生女,是为临安公主。
冯荡兵分三路西进,于七月初七乙卯,会勃律北境娑勒城。城为吐蕃所据,有兵八千人,因山作栅,其下有娑勒川。诸军缘山稍前,荡欲渡水攻,元观曰:“半济而贼来,何以防御?”荡戚之,暂不渡。是夜,三保入帅营,按剑曰:“冯荡无智勇,士卒怯懦,千裡跋涉,人马罢困,此皆贼所恃也。两军交对,胜负在将。将军远来生惧,不亦取笑于贼乎!”三保反覆说荡,荡意乃改。元观曰:“既定,勿失战机。今河流向长之势,一旦暴增,将大不利。”乃命诸将选兵马,齎三日干粮,早集河畔。
初八丙辰,帝夜梦高马披伤,流血滂沱。意有不安,问待诏韩天进。天进曰:“夫见血者,事分明也。马,戎事也。露佈当近至。”帝转喜,曰:“此战亘古未有,是天以本命授我。”后闻而忧之,谓帝曰:“阴阳术数,自古不废,盖兵者诡道,托之造机,逆则转,顺则行,无往不利。而今陛下治世之身笃信其中,如水之务下,于世俗无益耳。”帝曰:“发梦引言,知非求精之妙。自今深用为诫。”
是时将士既济,河流大涨,荡喜谓元观曰:“君论此事,何其审也,此非天助我欤!”遂登山促击。历三日,破城,杀贼六千,俘虏一千。残衆走高处。荡以敌寡,脱兜鍪追之,一贼卒持弩不及荡者丈馀,唯馀一矢。猝发之,射荡咽喉,血四溅出。衆拥荡走,回城而卒,年五十三。
元观即号令诸军:“冯将军遗志,平贼事急,非麴将军不能安也。”乃推三保为主帅。三保勒兵按阵,衆心方定。时元观疫,肿不能行。并羸弱者两千馀人留守娑勒城。
三保继进。探知坦驹岭以南,首领者四五人赤心为吐蕃。三保度之曰:“坦驹岭险要,下其主呼木为先。”去呼木地十馀裡,山势峭峻,人马不敢前。三保先遣呼木所亲齎物问其安,示安抚名号,续使人促召相见。时三保诈作,衆士闻有人胡服来,皆以为呼木,于是下岭。并时呼木猝闻军至,计无所出,乃帅子弟迎谒,遂擒之。因传其契符,召其馀首领,悉执之。又令将军周明虎、孙校梁斫藤桥,绝与吐蕃交通。
三保使呼木使者往谕索珂罗,由是索珂罗及诸酋降,一并囚归。
八月三十丁未,帝御应天门,备凯乐,献俘于太庙。京邑观者皆呼万岁。
是夜,于广达楼大宴,君臣同庆乐。歌曰:“圣人广昌运,万宇留盛名。皇威四海振,德馨五岳明。解甲且下马,是始作牛耕。谁不承恩露?明朝更太平。”
九月初一戊申朔,敕改勃律国名为归命,授索珂罗归命公、右骁卫将军。追赠冯荡太子太保,谥曰“靖”,坟茔内筑焉耆内银山、龟兹内白山形表平生迹,陪葬万陵,与一子五品官;擢授麴元观中大夫,加实封百户;麴三保为安西四镇提督,封交河县子;赠蔡愿之鸿胪卿;赐韩天进物三百匹。
时国威远震,康国、石国、波斯、吐火罗等五十馀国悉来朝。
十月十六癸巳,朝会讫,何进路遇将作大匠尚伯繇,问:“含光门近何修缮?”伯繇奏上。帝怒,让进曰:“汝但知北衙,南衙修缮,何预汝事!”进谢罪。后曰:“请付有司议将军罪。”帝曰:“何为?”后曰:“凡人不免喜怒,以怒处之,恐不及平。妾闻明主可以理夺,在于法绳。法既有常,可诏有司详议。妾不敢不言,陷陛下于不道。”帝怒始解。何淑妃尤是感激。
《帝后书》第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