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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霍不言明堂事,三月初一丁亥朔,左迁睦州刺史。
徐婕妤谓帝曰:“汝即位不过十载,承世宗之先政,接仁宗之遗风,而先为明堂,圣人必不喜,诸臣必不服,宜深审之。”
时曹皇后不得宠。自进御,不苟言笑。
初九乙未,帝以墨书素纱为衣,上写“堪定风流”,赐承幸妃嫔。曹氏得而焚之,曰:“吾乃中宫,岂以诨词侮之!”帝怒批其颊。禁足浴堂殿。更召徐婕妤于崇明门看花。相见欢洽,语移时。徐氏知而大惊,曰:“陛下何为?岂非害杀我耶!”帝亦色变。
是时,人奔告于太皇、太后。彼在佛堂,太皇方念:“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衆生相、寿者相。”闻言,叹曰:“皇帝近日躁欲,恐为人所惑也。”
太后亦怒。徐氏脱簪,长跪永巷。太后斥曰:“婢子耳,焉敢效薑后?”将赐死,然支求情乃免。废为庶人,归民间。
帝亦长跪。徐氏因中人苗雍谢帝曰:“妾有罪当万诛。然发肤外皆天傢所赐,今长诀,无以报。”乃引刀断一缭发留禁中。帝见之,泪如泉矣。
是夜,帝召幸皇后,甚礼遇之。
太皇尝私语阮氏:“简王好胜人,骋辩给,阙仁厚,如是必甘于佞辞,而不闻忠实之语也。”
十七癸卯,明堂事暂寝。
六月十一丙寅,改慈寿节为万寿节。
廿三,太皇诞日。帝敕以通义坊沉氏旧宅为通义宫,以崇孝睦。太皇悦,曰:“自古明君圣主,凡所兴作,必须贵顺物情。劳弊之事,诚不可施行于百姓。昔者茅茨不剪,唐尧之德也;鹿台阿房,殷秦之暴也。有此为诫,常恐失之。”帝拜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皇考早弃人间,使臣无依,幸因祖母而壮。无一日不思孝,无一时不念亲。夙夜匪懈,唯恐忝之所生。今以为宫,谨身节用,不敢恶于人,不敢慢于人,冀以助教化,形于四海也。”太皇更悦,曰:“此所谓一人有庆,兆民赖之也已!”
即彻三坊之地,帝以雍州长史夏侯雯为典林,专养院内梧桐。时中郎将郑齐误斩梧桐枝,王昶奏罪,帝即令诛雯,继以卢经璩、苗雍为典林、典石,剥槌百姓,老弱怨叹。
夏侯雯者,甄修之外弟也。
时天酷暑,暍死役者十馀人。廿八癸未,圣驾幸东都避暑。
九月廿六己酉,吐蕃遣其大论桑佈达入见,请于西山互市。许之。
冬,十月初九辛酉,还西京。禁军冒雨,寒甚。帝诏京兆少尹马寅犒军,惟粝食。帝知之怒,坐免官。
十三乙丑,欲以陈廉沛为京兆少尹。同平章事欧阳璘持不可。十五丁卯望,以公孙锷兼之。
是时,凡祭祀、表疏、胡客、兵马、宿卫,行鱼契给驿、授五品以上官及除解、决死罪,仍以太皇预闻,后并取辅臣及帝处分。
帝礼重四辅,尤以邓、欧阳为先。
一日,二臣言事,帝独召璘入内殿,问饮食,又遣姚然支送至阁外。时先立外,潜问璘。璘朗声云:“奉大体而已。”先颇不悦。
十一月,沉弘载掌勘考课。初四乙卯,太皇案之。辰州长史解仁美考语为“年富力强”。太皇疑,即发旧案。仁美年七十矣,前年考为“年老体衰”。太皇怒曰:“年力之衰健,岂前年老,今年强,竟有还童之理?实干事不诚,笼统虚应,诸宰臣却无一人可訾议者!”弘载大惧,归第,闻命便自弛。
帝请曰:“沉相微过,人情所必有,不谓大罪恶。”太皇切曰:“一相后有三省,三省后有百州,百州后有万县。何谓不足以害治耶?百官者,股肱心膂所寄,于切要处沽名党朋,天傢将何所倚赖?吾年已高,今日所为,遗尔有道天下也。讵不识此意乎?”帝大惊,遽拜谢。及出,几露喜色。
初六丁巳,左迁弘载荆州都督府长史,馀下按察使、监察御史、刺史贬黜各有差。
十一壬戌,敕:诸提督、都督、刺史、都护,荐属吏执政贤否,并听秘奏。务必秉公甄别,留圣人录用。
开运七年
正月初六丁巳,贺胤薨,年八十。帝为之举哀,废朝三日,赠太尉,谥曰“忠襄”。
三月初二壬子,太皇御文昌府。中庭有桃树,华叶灼耀。太皇叹其美:“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傢人。”甄修希意,奏请太皇追爵其祖,立沉氏七庙。欧阳璘谏曰:“外戚之祸,无不由崇爵始。一失其驭,犹致肺腑之变!”太皇曰:““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吾止尊亡者,是冀助孝悌也。”
璘固谏。太皇不从。
时沧、瀛饥荒,邓先、李君凌因劝太皇以璘抚外。
初六丙辰,璘迁沧州刺史。君凌欲饯送,璘舍去,独留诗曰:“依依柳叶终著地,沃若杨花盛无时。可惜年年春色好,心与朱颜两相弛。”君凌羞惭。后日,上疏罢相,出领东都留守。
廿五乙亥,追尊太皇五代祖义惠为秦元公,妣为夫人;高祖允中为定陶肃王;曾祖伯况为广川安王;祖绶为广平敬王;父恒让为汉文王;祖妣皆为妃。廿六丙子,作五代祠堂于长安县。
璘方任一月,丁父忧,去职。
自是邓先次百官之首,益骄矜,自称耆旧。时与妻族豆卢偃不协,令人诬之,杖杀于京兆府。
五月初五甲寅,邓淑妃生男,内外惊动,以有龙象。帝喜,给名“绍阳”。
时苏豫恨先不已。先尝于宴中,醉侮其妣本贱。豫乃诱其受责奴婢告上。
六月廿四癸卯,邓傢婢告:“先尝求早子药,频召方士程善馀占相。善馀言其有龙相。”
《帝后书》第5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