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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英秀轻叹一声,“你们一个比一个聪明灵醒,一个比一个懂事,如此才累,若是傻一点迟钝一点,也好。”英秀心里唏嘘,隐隐想起自己那缥缈又深挚的相思,不禁一滞,自己未来是要做一个聪明人还是糊涂人呢?
“英秀呀……”秦醒侧眸,眼中竟有了一丝了然,唇边的笑意也变得真实生动了,“我有点明白了,我可能对虫儿的心意还是不够深,所以不愿意做个糊涂人,若是真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恐怕就不介意装傻充愣了,我娘总是告诫我,情爱之事不可较真儿。”
英秀松口气,也咧嘴笑了,“我最佩服唐大人(唐怡),公务也好,家务也罢,都井井有条,松驰有度,阿醒,你真有福气。”
“嘿嘿嘿……别人都说我和我爹有福……可我爹却很苦恼……”秦醒边走边说,脚步和声音都重又变得轻快。
“你爹还苦恼,有那么好的夫人,真不知足。”英秀讪笑,心中却十分羡慕,他自幼失去娘亲,如今的爱恋又难以实现。
“是呀,你爹苦恼什么?”随着一道纯澈之极的声音,花廊尽头走来一行人,英秀和秦醒应声看去,不禁大惊失色。
“陛下——”
“陛下——”
英秀,秦醒和青衣小顺儿唰地俯身跪倒,眼见着那鹿皮雪靴行到近前,“快起来吧,大雪天的,行什么大礼。”景生弯腰虚扶,“我和少隐从东林苑回来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英秀这园子的雪景一向不同凡响。”
三个少年利索地站起身,听了这话,定睛瞧去,又是一惊,只见华帝陛下的身后站着一个玄色挺拔的身影,虽有帝气凛然的华帝在前,却也未掩他通身粲然的光华,这人正是……正是忠勇侯萧烈!
“哎呀,顺儿,我那袖囊忘在花厅暖阁里了,你快去帮我取来,置办寿礼的银票都放在袖囊里了。”秦醒急中生智,立刻回身吩咐青衣小童,那一脸的惶急如假包换,绝不似做作。
小顺儿心领神会,答应了一声就顺着花廊跑回花厅,英秀还来不及疑惑,就听景生笑道:“阿醒,你还没说你爹为何苦恼呢?”
“呃……”秦醒愣怔着,冷汗顺着脖子蜿蜒而下,转瞬就将内衫黏在了背上,“他……他担心我娘被别人惦记上……日日寝食难安……”
秦醒嗫嚅着回答,恨不得能从华帝陛下的眼前瞬间消失,可惜事与愿违,那位风神俊朗的陛下已经伸手指着他向萧烈介绍:“少隐,这位英俊少年就是中书令秦大人的公子秦醒。”
花廊外风吹雪卷,花廊内一片寂静,只片刻,萧烈就不动声色地冲着秦醒微微颌首,“秦公子,幸会了。”
“嗯,幸会,幸会。”秦醒俯身行礼,顺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天呀,他和鱼儿的秘密看来要被揭穿了,可怜的英秀,可怜的自己!
“你爹就是涓介,此事防不胜防,越担心越有人惦记。”景生百无禁忌,和小辈们玩笑惯了,此时也没发现秦醒的异样,倒是英秀微蹙眉头,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眸。
“少爷,袖囊取来了。”
就在这时,秦顺颠颠儿地跑了过来,极有规矩地侍立一旁,双目平视,绝不东瞄西看,景生暗自点头,继而开口道:“阿醒,朕来了,你却急着要走。”
秦醒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了,拼命压着心中的惶急,嘻嘻笑道:“陛下,不是阿醒急着要走,是我太爷爷急着过寿,阿醒的贺礼还没预备呢。”
“啊,对了……”景生笑着摇头,“秦老相爷的八十大寿,朕也差点忘了,好在明帝陛下一定记得准备贺礼,那你就快去准备吧,不然明天进了秦家大院又要看人面色。”
景生说得极其体贴,秦醒鼻子一酸,也顾不上察看萧烈的神色,立刻团团施礼,随即就带着小顺儿快步离去了。
“秦相只有这么一位公子吗?”看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身影,萧烈状似不经意地问着,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的却是小鱼清澈的笑容,如果这个面相聪慧的男孩儿是秦醒,那……那小鱼又是谁?
“是呀,书研和唐怡只有秦醒这一位独子。”景生随口回答,一边迈步向花廊尽头的花厅走去,“永明在你这里?”
“嗯……是……”英秀应了一声,立刻想起那位眼凝春水的玉衡,不禁也额上冒汗。
“正好有事和你们说呢。”景生转眸望着英秀,语声欣慰,“英秀今春殿试高中状元,不禁是苗部也是整个明华朝最年少的学界魁首,现在又任中书舍人,朕对你期望甚重。”
英秀的脸上哗地展开笑容,琥珀金眸里闪烁着异彩,走在他身旁的萧烈偶然望见,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位苗疆郡王还是天纵英才,通身隐含明霞之质。
“英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英秀简洁地回答,灿烂的笑意已渐渐融入眼底。
萧烈心下暗忖:——看来这位平康郡王将是未来的驸马首选了。依照大夏古例,中书省最高长官中书令一向由皇太子兼任,而此时永明太子依然年少,所以由秦书研代理中书令一职,过两年太子冠礼后就会直接接掌中书省。平康郡王现任中书舍人,未来将是太子殿下的最有力臂膀,从他的身世及成长经历来看,龙英秀便是明华双帝为皇长女培养的未来夫婿了。
正想着,大家已经来到了花阁前,内侍们早已前去通报,小虫儿正端立于石阶下恭迎父皇。
“永明,西朔打起来了。”景生沉声说着,率先走上台阶,步入花厅,英秀和虫儿俱是一惊,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忙于和北句丽交涉周旋,对于这个远在西北方的汗国缺少了解。
“这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虫儿极力回忆着今春谈论过的西朔局势。
英秀走入暖阁中撩眼一看,松了口气,又微皱起眉头,玉衡和小鱼都已离去,连他们曾用过的茶具都被收拾一空,看来是秦顺回来报的信儿,可为何小鱼也要走呢?她并无回避的理由。
“这场仗即在意料之中,有实在出乎意料。”萧烈接口应道,眸光黑瞋瞋地望着众人,“意料之中是指俄那契一旦从西朔和附近城邦撤兵,失去了约束和平衡,西域必乱;出乎意料是指争端骤然而起又骤然平息,西朔竟于数天内闪电般的收回了铁山,占领了合苏。”
“数天内?”虫儿和英秀同时惊呼,十几年前开始的西域大战持续了数年后才在俄那契的强兵介入下结束,如今怎么可能于数天内攻陷合苏?
“对,千真万确,十天前合苏正式并入西朔,拜西朔大单于呼和洵为王,成为西朔的一个行省。”景生淡然陈述,神色平定,不辨悲喜。
“可是铁山当年被伊万大公归入阿布了呀?”虫儿惊问。
“正是,为了防止西朔壮大,当年伊万大公名义上协助呼和洵吞并了阿布,实则阿布从未真正归属过西朔,俄那契在阿布驻军十万,又另派了总督,不断榨取阿布有限的资源和财富,现在俄那契撤军,阿布出现了权力真空,西朔便趁虚而入。”
《花朝什么意思》第16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