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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鼻端忽地漾起一丝异香,生动而狂放,竟比那刀气还要摄人心魄。
“你是何人?为何跟踪至此?”永明清越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也似冰泉般寒凉刺骨,他特意说了北朔语。
天宝脑中一荡,心里却松了口气,知道永明已将那两颗钉子拔掉了,唇角微翘,天宝刚要笑,脖子上却传来一丝锐痛。
“老实点,难道你也想身首异处?”永明的胳膊猛地圈上来,箍住天宝的腰,同时手上下压,那凛冽的刀气已侵入天宝细腻的肌肤。
天宝咬紧牙关,轻吸口气,“永……”永字刚一出口,身旁的殿门外忽然传来喀喇喇的巨响,好似门外落下了巨型铁闸,天宝大惊,失声欲叫,耳后一麻,竟被永明点了哑穴,天宝情急中立时运功封闭穴道,到底还是略晚了一步,虽然不至伤筋动骨,双臂已经变得酸软无力。
“你老实点!”永明狠声低吼,无尽的黑暗中,天宝无奈地苦笑,这只虫儿确实行动迅捷,心狠手辣。
虫儿偷袭成功后就松开手臂,将圈在胸前之人猛地推开,他在殿外时曾向后张望,依稀看到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个东朔的少年僧侣,身量高挑,步伐俨然,显然身具武功。
虫儿早已察觉那两个僧人居心叵测,遂假意跟随他们进入这座佛殿,果然,甫一进殿,那两人便立刻发难,却被早有防备的虫儿以滟痕利刃穿胸抹颈,此时被制住穴道的少年僧人恐怕和他们也是同伙,只等将他绑回云州严加查问。
就在这时,脚下忽然传来阵阵灼热,浓稠的黑暗中,身后的东朔僧人好像正跳脚闪躲,虫儿一愣,脑中灵光闪现,他骇异地跃到门边,还没靠近门扇,已经被滚烫的热气逼得连连倒退,虫儿俯身摸地,立刻便被烫得倒吸口气,紧急中,虫儿发现那地面竟是以铁板制成,其下似有走火通道,原理就像北方惯用的火炕,只是在此时此地,这设施不是为了给人温暖,而是为了致人死命!
无尽的黑暗将人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也令脚下的温度无限蹿升,虫儿跃身而起,奔向殿堂里侧,希望能找到一个佛龛或是高台,却惊骇的发现不大的殿堂中空空如也,并无佛像佛台。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衣帛撕裂的声音,虫儿心中一凛,急速后撤,脚下已烫得无法站立,朦胧间就见那个少年僧侣正俯身拉扯着什么。
“你干什么?妄想逃跑吗?”虫儿大叫,鼻端已闻到皮肉烧焦的糊味,就听那僧人喉中发出咔咔的疼哼声,和拼命吸气的声音,于此同时,身旁墙上突然呼啦啦出现一个洞口,仅两尺见方,洞内虽然仍是一片漆黑,却不断涌出清凉的空气,那东朔少年僧人脚步踉跄地率先迈入洞中,虫儿一把拧住他的胳膊,不顾他手上的烧烫之伤,微一用力就将他的双臂脱臼,少年的喉中再次发出惨哼,脚步一滑,差点栽倒在地。
“你的功力不低呀,点了穴手臂还能运动?现在看你还往哪里跑?你的同伙连你的命也不顾了!”虫儿咬牙切齿,一想起那火炙的大殿就不寒而栗,他伸臂推着少年往前行去,不成想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斜坡,黑暗中,少年不查,一脚踏空竟骨碌碌地摔了下去。
第85章血誓
听到那骨碌跌落的声音,小虫儿猛然止住脚步,堪堪停在陡坡的边缘,隔了一瞬,坡下仍是寂然无声,虫儿探头望去,朦胧间只见石坡坡底倒卧着一团黑影。虫儿一凛,不信那僧人就如此摔晕了,怕他使诈,虫儿顺手从地上摸起几粒碎石,向那黑影飞弹而去,虫儿的弹指点穴法师传自景生,威力强悍,弹击下,那团黑影仍是死气沉沉,虫儿小心地飞步而下,用脚踢踢那具瘦长的身躯,又俯身摸去,刚好摸到他的脸颊。
“啊……”虫儿低叫,手上一片粘湿,血腥之气冲鼻而来,虫儿认准方向,再次探手摸去立刻便摸到了微弱的鼻息,不知怎的,虫儿竟松了口气,继而又皱紧眉头,——这东朔僧人摔落之际撞上坡底岩石,已经昏厥,搞不好连腿骨也断了,在这黑魁魁的坑道中带着他寻找出路,真是累赘!
虫儿跨过他的身体,向前摸索而去,走了十来步,心里越来越慌乱,好像丢失了什么珍惜之物,又像是被珍视之人遗忘,说不出的难过沮丧。
虫儿咬咬牙,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渐渐涩滞,他猛地顿住,背靠着洞壁,大口喘着气,停了好半晌,虫儿举拳击向身侧的巨岩,心中万分懊恼,他还从未如此犹豫过。
又隔片刻,虫儿赌气般转身跃回倒卧在地的僧人身边,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拖拉着向前走去,——也许今天就要和这家伙同葬于此,虫儿心里想着手上就拖扯得更加用力,自己来找宝恒,却因大意轻敌而身陷火窟,手中抓着的人有可能便是阴谋的答案,如此想着,虫儿忽然觉得疑惑,这人明明看着身材高挑,又已昏迷,却为何仍然身轻如羽呢?
虫儿忍不住探手抓向他脱臼的手臂,隔着僧袍的衣袖也能感到他筋骨秀韧,异常瘦削,虫儿脑中一荡,总觉得掌下的肌骨,那种柔和的触感似曾相识。
虫儿使劲摇摇头,努力摆脱心中越来越强烈的怪异感觉,——莫不是这个东朔僧侣修习了什么西域邪术,昏睡中也能惑人心弦?一想及此,虫儿便收敛心神,沉心静气,勉力摒除心中杂念,虽做不到通体空明,却也不再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不知不觉间身旁忽然出现一个岔道,岔道尽头隐隐闪出微弱的光线,虫儿心头一跳,砰地将手中拖扯着的僧人扔在地上,他悄无声息地掩上前去,发现坑道尽头竟是一个藤蔓覆盖的洞口,缕缕月光银蛇般钻过浓碧的枝叶,游进洞穴,蜿蜒摇曳,虫儿轻轻拨开洞口的藤蔓,向外看去,不觉心中一松,原来洞穴外就是昭台寺后山山脚,虫儿对此地十分熟悉,他今天黄昏就是从后山进入昭台寺的。
虫儿摸出僧袍衣襟内的银哨,撮唇吹动,银哨内并无哨音传出,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前方的林木中忽地响起马蹄踢踏的声音,“虫儿……虫儿……”喜眉的低唤随即响起,声音中透出无限欣喜。
“我在这里……”虫儿说着就跃下洞口,迎着喜眉走了过去,“我后面洞中还有一人,与今天偷袭我的僧人可能是一伙儿的,不知是西朔的暗桩还是炎勇的人。”
喜眉噌地跳下马背,一边将小流金的缰绳递给虫儿,庆幸地拍拍胸口,他一听偷袭就浑身冒汗,“殿下遇到危险了吗?”
虫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是我麻痹大意了。”说着虫儿就翻身上马,从鞍袋中掏出两把小巧的左轮手枪别在腰间,随即便低头吩咐着:“你将那家伙带回相见欢的地牢,就交给玉衡审问,我倒要看看玉衡是否与此事有关。”
“嗯……昨天殿下射出金鹰羽箭救人之时玉衡也在场……让他审问此人也算是一箭双雕了……”喜眉说着就担忧地望着虫儿,“殿下难道要再探昭台寺?”
《花朝什么意思》第17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