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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应淮就会说周峋,你自己回去吧。偶尔也不说,估计是忘了。但周峋是这麽喜欢他,整夜整夜目光都黏在应淮身上,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注意周峋,可是周峋都毫不在意,他看着应淮和那些陌生人说几句话,脸上带着笑,走出酒吧,车子消失在城市冰冷的空气,周峋站在街边。像一个被丢弃的玩具。
所以那是周峋第一次和应淮上床。他是凭借着应淮的痛苦而进入到他的视线的,是因为难过、失落、短暂的低谷和因为低谷不想见人的不甘,应淮才会选择周峋。因为周峋是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很好用的玩具,他躺在床上,说别出声就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说别乱动就真的缩在一起,说别躲,就真的摊开身体,像一条被剖开的鱼,把最柔软的内里曝露出来,给应淮玩,让他尽情观看自己。
太好用了。
孩子当然总是会想要新的东西。他们会轻易被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这个好看,那个很酷,远处的那些很有趣,别人推荐的也想要,太多太新了,总有比周峋好看、有趣一万倍的东西,只是,周峋想,只是他们都是人,不是物品。
周峋是物品。应淮在他面前,不需要僞装,不需要摆出一副成功的或者温柔的样子,应淮不需要对周峋表示体贴或者爱意,就可以得到周峋的温顺和贴心。他愿意为应淮做一切事情。
或许是这样的周峋太顺心,足够慰藉应淮在这段时期里受到过的创伤,结束之后应淮没有走。他躺在一旁,周峋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听着他的呼吸,在以为应淮已经睡着的时候,应淮擡起手,摸了一下周峋的脸。
你会陪着我的,是吧。
周峋小心地抱住他,嗯。
不会走。对吧?
嗯。绝对不会走。
应淮在他的怀抱里转过身。他明明比周峋高,可是做这种动作,仍然让周峋心里发软。应淮一直是一个不惧于利用任何事情达到目的的人,并不觉得撒娇是一件有损风度的事情,所以他此时看着周峋,用任性的,娇气的声音:
“阿峋,”他甜腻腻地说,“我好喜欢你。”
周峋心髒停跳了一秒。
从那时起,他可耻地为应淮放弃了大提琴这件事感到高兴。也是因为这句话,他后来无知地以为应淮是喜欢他的,甚至,是想和他交往的。
多麽可笑的无知。
人和物品,怎麽会交往呢。主人对玩具的喜欢,可以是拥抱的喜欢,是亲吻的喜欢,甚至是上床□□的喜欢。
唯独不会是人和人之间的喜欢。或者爱。
周峋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此刻问应淮合同中大提琴的事。“可以吗,”周峋重複了一遍,“不会很长,只需要几分钟的片段。”
应淮的脸色有点冷。他拿过纸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把那双嘴唇擦拭得有点红,一直是让周峋想要去亲吻的样子。半晌,应淮看过来。
“我不想答应,”应淮用一种拿乔的语气说,“可是你都签了,怎麽办?如果你能补偿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够答应……”
他看着周峋,一副做了好事伸手要讨赏的样子。
周峋却没办法觉得高兴。
周峋以为自己肯定会感到快乐的。应淮如果答应了,说明他放下了,这段经历不再是他的创伤。而自己,也该看明白,连最初自己借机和应淮滚到一切的开始都不再成立,他大可潇洒地离开,就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狠狠地把结束键摁下去,好聚好散,脱掉自己这层玩具的外皮,应淮不再需要这种廉价的安慰了,他也不需要再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心髒去提供这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慰,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好事……
可是这一刻。
这一刻,隔着桌子看着应淮笑着眯起来的眼睛,听他说要周峋去做什麽事、晚上怎麽一起玩、买了新的东西想让周峋去试的声音,周峋。
周峋还是觉得。
他低下头喝了口水,遮掩自己开始模糊的眼睛,听见应淮又开始发脾气的声音:“听我说话啊,是你要我签合同吧,你不答应的话我就违约!”
你什麽时候害怕过违约金呢?周峋在心里想。擡头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好,他说,“我知道了,你说什麽都可以。”
他到最后也没有把拍摄嘉宾的名字告诉应淮。
项圈
不知道为什麽,从这一天开始,应淮忽然变得安分。他不再联系他那些很乐意为他献上身体的男男女女,安心地呆在自己和周峋的房子里,有节目就去,偶尔去试镜。乖巧得不像他自己。
晚上做完之后,他会凑过来,不怕热一样,黏黏糊糊地从背后揽住周峋的腰,像抱自己的爱人一样抱他,在他耳边说潮湿的情话,宝宝,我好爱你,应淮会这麽说,把周峋的沉默当作羞涩,在周峋的颤抖中抚摸他。
如果是以前的周峋,大概会被骗到。在他愚蠢而天真的青春期,虽然早早认识到大人和长辈的险恶,但来自同龄人的伤害却不那麽多,他很坚硬,足够冷漠,看人的时候阴沉,没人会冒着危险去撩拨这样一个无聊的石头。除了应淮。
应淮路过注意到他,伸出手,敲了敲周峋。喂,他这样打招呼,一起上学,去不去?
周峋就沦陷了。
他一次次被应淮欺骗。只是玩玩而已,没做很久,什麽都没耽误。我们不是那种可以互相限制对方的关系啊?我也不会去约束你!底线在欺骗中一次次后退,周峋终于有一天,明白了。
《一个古早的狗血虐文》第2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