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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看着眉眼压抑的应淮。他看起来真的生气了,不是平常那种讨要好处的发脾气。周峋坐在原地,忽然觉得自己很感谢那份合同。
那份写着应淮真爱名字的合同。
它让他想起来,其实作为玩具呆在主人身边,都只是一种会被随时丢弃的奢望。没关系,周峋对自己说,既然如此,那就好聚好散,还有两个星期应淮就会见到柏轻,这一切都会按下游戏停止的信号,周峋只需稍微忍耐,就会被自动抛弃,被应淮说出类似于“你搬出去吧”的话语,或者根本没有告别,只是这麽,随意地被挂断。就像当年跨着大洋打过去的电话那样。
“嗯。你说得对。”周峋无力地说。他站起来,準备去冰箱里找点东西来洗,作为求和的信号,反正也不久了不是吗?他这麽想,冰箱里应该有草莓吧,拿出去切吧,稍微讨好一下应淮,好聚好散难道不好吗?这样自己也不至于那麽难堪……
“你说这种话是想敷衍我吗——”
一只手扯住了周峋的衣角,顺着周峋离开的动作狠狠一拽。周峋大脑空白,他刚和别的男人茍且完,原本的衣服被弄髒了,只剩下宋停辉放在办公室里备用的西服和睡衣可备选。西装不是他的尺码,睡衣又穿不出去,周峋是翻了一会才翻到一件压箱底的短袖上衣,又薄又白,不过他不甚在意,反正宋停辉知道分寸,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所以此时衣服被应淮生生扯烂,周峋也没说什麽,他只是叹了口气,语气疲惫:“我没有敷衍你,我只是想去给你洗点水果……”
“周峋。”
傍晚的光芒下,晕黄色的,落幕的晚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照在被扯开的布料中颜色漂亮健康的后背上,光芒随着肌肉线条往下游走,阴影凹陷在脊椎骨所在的线上。油画似的肌肤。
他的身体很好看。周峋不明白这点,但应淮知道。从很久之前就知道,每日每夜,又重新加深这个认知,寸寸抚摸,感受对方因自己颤抖的同时,挖掘宝藏一样发现新的玩法。
他曾经抚摸过无数次的地方。
手落在脊柱沟上。
“周峋,”应淮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在对方看过来困惑的视线中,扯开一个笑。恶犬一样阴狠嗜血,暴戾的笑:
“你出轨了吗?”
周峋的心髒停跳。
水龙头的声音很吵。
周峋简直像落荒而逃地躲进浴室。他一遍遍地搓洗着手,看着自己干枯的手指在水流下颤抖,脑子里嗡鸣似的叫,他刚刚在应淮的眼中看到暴风雨来临前的死水一样的沉默。“你他妈出轨了,”他的下巴被应淮卡住,“是麽?”
周峋甩开应淮的手。
他头脑空白,表现出来的是一片僵硬。换作旁人可以被轻易唬过去,可应淮是谁?从十六岁开始他玩弄周峋的心和感情就像玩弄一颗指尖的骰子。应淮一手捏着周峋的脸,把那双自己昨晚才亲过,现在不知道吻了哪个垃圾的嘴唇捏肿,一手狠狠摁下周峋后背的凹陷。“和谁?”他逼问周峋,以一种阴鸷的莫名其妙的态度,“什麽时候?妈的,你不会刚从别人床上下来就爬到我旁边来了吧。”
“不关你事。”周峋挣脱开,带着那几片碎步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破布,跌跌撞撞地闯进浴室。拿过旁边备着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周峋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茫然苍白的脸,那张脸和干枯的手一样毫无血色,一点都不惹人怜爱的,不精致也不漂亮的脸。
你慌什麽,周峋?他颤抖着问自己,你不是早就想过要和应淮分开吗,思虑周全,甚至想到用应淮的真爱来脱身,现在只不过换一种下三滥一点的方式,有什麽区别?
反正,在应淮眼中,在他们认识的所有人眼中,他周峋难道有过任何的好的形象吗。
可是这一刻心髒却蜷缩在一起。周峋打开水龙头,逃避似的不去听外面的声响,应淮在做什麽,他心乱如麻,拿被水沖得冰凉的手心按在后背应淮触摸过的地方。对,没错,只不过是提前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们还是会好聚好散的…
周峋撑着洗手台颤抖。
他低垂着头,脖颈像败落的藤蔓一样垂下,想让人去踩碎的模样。混乱的思绪中,周峋想起刚才应淮的表情,愤怒,不满,瞳孔里沉沉的燃烧的怒火。他为什麽这样?周峋忽然放空似地想,莫名其妙的期待钻进他的脑子:为什麽这麽生气?是因为觉得伤心吗?是因为在乎吗?……爱吗?
有没有一瞬间,应淮曾经,把他放在心里过?
周峋顿住了。
他伸出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下颌一耳光。
你在想什麽?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期待?意识到自己居然还对应淮抱有幻想,这让周峋想吐。他擡起头,下颌被打得微微红起来,周峋对自己从来不留任何情面,然后,绝望地发现里面的人有一张被应淮反複抚摸,能够做出应淮所有想看的表情的脸。下贱。
门打开了。
逆着光,站在浴室门口的男人,居高临下,看着转过脸来,湿漉漉的眼眶通红的周峋。
应淮的脸上不再有愤怒。他抱着手,靠着门,就这麽看着捂着自己脸颊和下颌的周峋。
周峋不敢看他。低垂着头,等待命运放下待斩的屠刀。像是看穿了周峋这样廉价而不要脸的幻想,“不关我事?”应淮冷笑一声,声音极尽恶毒。这个他喜欢、爱、无法离开整整十年的男人,用一种看地上的灰尘一样嫌恶又陌生的表情,一字,一顿,“你怎麽谁都可以,周峋?”
《一篇狗血古早虐文结局》第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