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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疏道:“杨晔,事已至此,还在为你皇兄说话?也罢,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们的烂帐,我不能多管,我在外面给你把风。”跟着他略一转身,直奔了丞相府。
因着杨熙下令官员节俭勤政,作为当朝丞相的荆怀玉,自然要谨遵圣命,丞相府并未见有豪华富贵之意。至于勤政,也做得甚好,尽量多留宿皇宫,为大衍皇朝的长治久安日夜操劳。
今日里白天下朝后,他依着惯例跟在杨熙身后,去宫里打了个转。戒备森严的深宫中,荆怀玉却总觉得似乎什么地方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盯得自己脊骨发凉。况且这两日宫中出了点小事儿,杨熙一心烦躁,也没心思留他,他只得回了丞相府,正百无聊赖地打算独自入眠,却听得房外一声轻响,接着是家丁护院的呼喝之声,乱纷纷兵戈交接之声。
荆怀玉慌忙要起身,却见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穿窗而入,形如鬼魅,转瞬间就抢到了床前。
荆怀玉并无武功,反应却快,待看清那人的容颜,便知他是为何而来,反身滚下床,跪了下来:“淮王殿下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见教?但凡明言,下官无不遵从。”
杨晔左手抓了三支长矛,右手两只,均都是从外面的护院手中抢来的。他当下右手微抬,将长矛指上了荆怀玉的咽喉,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这寝殿中,一派寒素整洁,比之自己王府的豪华富贵应有尽有,竟是逊色许多,不由得唇角微撇,冷笑道:“荆相果然是大衍皇朝的一代贤相啊!啧啧啧,瞧这房中穷酸的,本来我想着要是能捞几件值钱的东西走,便饶你一命,如今看来,什么也弄不到,也只得拿你的命来抵偿了。”
荆怀玉被长矛上的杀气震得止不住想后退,却又退无可退,忙道:“殿下,殿下若是缺钱,可跟下官来要,下官这些年也略微有点积蓄,虽然解不得燃眉之渴,好歹也能奉上一二,从前怕殿下嫌弃,不敢多加亲近。如今……如今……”
杨晔闻言一阵轻笑:“那好啊,拿钱来。现银太沉,本王只要银票。”
荆怀玉慌忙爬起来,去床榻后面的暗橱中拿银票,杨晔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待见他奉了一摞子银票上来,也不看数目,只管抓过来塞在怀中,笑道:“本想把你交给凌大人,让他好好过个瘾再说。既然你如此孝顺,我便做主让你少受折磨,死得快些。来吧!”
荆怀玉惊道:“殿下且慢,殿下要杀我,我本不能反抗,但总得让我死个明白。殿下可是为着北辰将军的事情怨恨我?此事的确怪不得我。下官往兖州那边派人,均都奉了陛下的圣旨,下官才敢让人去。陛下曾跟下官说过,北辰将军一将难求,生怕他因为妻儿之缘故投奔了岑王爷,大衍的军队便再无胜算。因此要把他圈禁在兖州,等战事过去,就放他回来。殿下明鉴,这跟下官并无关联,下官之言句句属实,可跟殿下去陛下面前对质!”
杨晔静静地听完,手微微抖动一下,忽然厉声喝道:“谁跟你去对质!若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煽风点火,皇兄断断不会对云起起疑心。况且你夜夜入宫侍寝,枕头边谁知道你说的什么鬼话?什么杀破狼不能分离,要把云起葬入皇兄的皇陵,难道这馊主意不是你出的?”
荆怀玉道:“此主意是下官出的不假,但是也是为陛下着想。陛下初闻北辰将军死讯,当场就吐了血,不过很快用衣袖掩盖住了。别人没有看见,下官可是瞧得清楚。出此主意,也不过顺应圣意罢了。殿下本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如何都怨在下官身上?”
他巧言令色,又声情并茂,杨晔虽然不信他的话,待听到杨熙吐血,还是一阵愣怔。荆怀玉见状,不着痕迹地挪开几步,慢慢往后退去。
第132章
荆怀玉借着杨晔疏神之时,不着痕迹地退到了左侧的一架书橱那里,悄悄伸手搬动机括,一声轻响后,书橱上出现一个暗门,一条通道直通下去。荆怀玉正要闪身而入,却听得耳边杨晔阴森森的声音道:“你这么点小伎俩,就想瞒过我?你当本王是做什么吃的?”伸手揪住他胸口,一把将他扯了出来。
恰此时,听得门外人声越来越大,荆怀玉满怀希冀地往外看,却见窗外人影乱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来凌疏守在房外,将打算抢进来救人的人一一踢了出去,横七竖八满院皆是。他一边动手对敌,一边听得远处隐隐约约的马蹄声,虽然来人众多,却有条不紊,显见得训练有素。想来皇宫那边也许已经走漏了消息,便回头对着殿中沉声喝道:“杨晔,不要拖延!有人来了!”
殿中的杨晔会意,对着荆怀玉阴森森一笑,忽然手上用力,将他对着墙甩了出去,接着手中长矛飞出,去若流星,硬生生穿心而过,将荆怀玉高高地钉在墙上。
尔后杨晔手中不停,长矛一支支飞出,分别穿过他手腕脚腕,牢牢钉入墙中。他一边动手,一边骂道:“我这是替云起报仇,可不干别人的事儿!你若是觉得冤,便去阎王殿里喊冤吧,让他派人来抓老子。恰恰老子上次阴曹地府里没闹够,这次就接着闹!”
荆怀玉被钉在墙上,身躯好一阵扭曲抽搐,痛苦不堪,接着瞪大了双眼,呵呵几声,终于气绝身亡。
凌疏此时已经飘身上了房顶,放眼望去,果然皇宫方向一队人马狂奔而来。他见杨晔从殿中一跃而出,便反手将长剑背后,虽然剧斗初歇,瞧来却依旧渊渟岳峙云淡风轻:“办妥当了?”
杨晔点头,凌疏道:“那就快走!”
杨晔也看到了赶来的大批人马,中间似乎有一抹明黄之色,也许是他的错觉,一定是错觉。他不敢多看,夹手夺了一护院手中的长枪,一杆子将眼前的人扫飞出去,尔后跟着凌疏飞奔到后院马厩处,抢了两匹马,打马冲向京城南城门。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守城的门侯见有两人飞马而来,正待出声喝问,两人一出剑,一出枪,直直架上了他的咽喉:“开城门!”
后半夜时分,洛阳的南城门吱吱呀呀被打开,恰过得一人时,凌疏和杨晔一前一后,纵马飞驰而出,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那守门门侯被逼无奈,心中却极是惶恐,眼见得二人出去,慌忙又将城门紧紧闭住锁好。却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在长街尽头响起,听声音竟是来了大批的人。
那门侯回头望去,顿时魂飞魄散,腿一软跪倒在地,抖抖索索说不得话。
杨熙下马,大步走到他身前:“人呢?”
那门侯不敢答话,只负责筛糠。杨熙瞧他这窝囊样子,本待发怒,转瞬一想,定是杨晔胁迫了他开城门,便指着这门侯道:“调他去别处任职,他不适合守城门。”他身后的官员慌忙诺诺点头,对着那门侯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打开城门?”
听得吱呀吱呀开城门的声音,杨熙阴沉着脸伫立原地,一干人诚惶诚恐地看着他。良久后,却听得他一声长叹:“算了。”反身上了城楼。
《与梅同疏by喻洛阳讲的什么》第19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