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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也觉此计甚好,只是明翔军皆为舟师,不擅长途奔袭之事,此事若能六军来配合最好。因此温将军和我商量过后,直接给国主上书进献此策,结果却被国主骂了一顿,说他不自量力贪功冒进,弄得温将军很难堪很生气,也将国主顶撞得不轻,君臣之间由此生了嫌隙。我听温将军的口气,他也不想留在云京了,这还真是有些麻烦。所以我得回去直接找国主调停此事,或者尚有转机。”
易镡默默听完,却忍不住叹息不止:“表兄为了云京之安危这般殚精竭虑地谋算,可有人领你的情吗?”
明染微笑道:“你这是在讽刺我?”
易镡忙道:“小人不敢,只是觉得您有些委屈罢了。这的确是紧要大事,必须得回去一趟。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情么?”
明染神色忽转冷冽,瞪了他一眼:“别的事情……总之就那些,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他一会儿工夫和易镡翻了两次脸,易镡有点受不了这威压,也不敢再穷打听,拎了新得的弓箭仓皇逃离,回去后委屈无比地和媳妇抱怨:“我今日去找明小侯爷替我家老大送信,结果简直吓死个人。亏你还总夸他又宽容又大方,脾性多么多么好,从不对自家人轻易发怒。原来我如今还算不得自家人?”
左簌簌:“不许你诋毁我表兄。他的确对我们最大方温柔不过,怎么就独独吓死了你!”
易镡不敢狠回嘴,只去一边嘀咕:“我也没说他不大方啊,只是喜怒无常的不好伺候。看来还是我不够有眼色,我家老大若能早些回来伺候着,大家伙儿倒是都省心。”
但眼见着过了年立了春,虞劲烽依旧不曾回到竭海城。明染虽觉郁卒,但鞭长莫及的索性也不管他了,开始令人打点回云京的行装。钟栩谢诀等人都想随行回去,明染尚未确定好人选,云京那边却忽然来了人,且阵容颇为豪华庞大,竟是内侍总管并兵部尚书林大人带队,捧着朱鸾国主亲笔书写锦质玉轴的诏书,另有随行侍从等二十余人,浩浩荡荡进了天澜圣宫。
明染来海上几年功夫,每次接的都是国主的家书,还从未正经接过圣旨。而且随着去岁温嘉秀回转云京,在凝江域大败敌军后,想是国主心中有了底气,连家书也几近绝迹。他猜度着国主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心中正疑惑不定,却听那圣旨中先将自己大加赞赏一番,赏赐珠玉锦缎若干,又将封户追加一千户。又言数载不见表弟相思甚苦,况今云京处危机四伏之境,国主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心忧不已,令明染接旨后即刻择日折返云京辅佐君主不得有误。
内侍总管负责颁旨给他,明染接旨后,换上林尚书负责谄媚讨好他:“雍江侯少年有为,且如此圣宠不倦,实属可喜可贺之事,我等与有荣焉。”又将竭海城和天澜圣宫夸个不住,辞藻绚丽滔滔不绝的,甚至连门外廊下静悄悄走过的一只白猫,都被他顺带夸赞一句:“好猫一只!”
明染请二人在观涛殿东侧殿落座,笑道:“若觉得好,不妨多住两天,我带两位四处逛逛。”
林尚书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此处虽好却非吾乡,陛下那里急迫得很,令我们见到侯爷您后即刻折返。如果方便的话,明日下官便需启程回去。”
明染点头应允,吩咐设宴款待来客,正想借机再探听一下国主为何忽然态度变得急迫至此,雍江侯府侍卫统领阿筳无声无息靠过来,低声道:“少爷,适才又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是那位叶之凉叶先生的。”
叶之凉的来信明染专程嘱咐过,一定要随时随地交付自己亲阅。明染道:“两位稍等,我有些琐事须得去处理一下,即刻便来相陪。”起身随了阿筳往后殿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明染折返,设下酒宴亲自相请两位钦差大人,又令谢诀也过来陪着殷勤劝酒,片刻间将那内侍总管和林大人灌了个半酣。见着两人醉态可鞠之状,明染轻笑一声,乌瞳暗沉沉如深海般看不到底:“我想请教两位大人,国主忽然急匆匆催我回去,莫非是云京那边有了变故?”
两人一起摇头:“没有没有,那边好得很。”
明染道:“那留驻云京的明翔军怎么样?这阵子不知何故未曾接到温将军的邸报,我这里挂心之极。”
两人又一起点头:“明翔军也好得很,侯爷若是挂心,不妨快些回转云京,亲自去看顾着最好。”林尚书又道:“听闻太后和陛下都思念您得紧,您常驻海上总非长久之计,一家子亲亲热热在一处,才最好不过。”
明染笑道:“你们是怕我不肯回去?其实我已经在收拾行装了。若是二位还不放心,不如林尚书留下专程盯着我,回头我二人一起结伴回去,路上也热闹些,您这趟差事岂不更圆满无比?”
林尚书闻言心中一动,他从前倒是一直想和明染亲近亲近,只是总也找不到合适时机,当下稀里糊涂地点头:“侯爷这主意极好,下官倒是真有此意,只是陛下那边……下官这不好说得。”
明染道:“陛下自来待我亲厚,我这么一点小小要求,难道还会违拗责怪我不成。当然更不会牵连林大人,你就放心吧。”
次日辰时诸人送钦差回转云京,但林大人说是醉得起不来床,明染便亲自送了那内侍总管离去,特意派出两只船替他护航,还装了满满半个船舱的各种土仪赠予他,又令侍卫托来一只火漆蜡封的紫檀木匣子:“这是我专程给陛下寻来的南海极品沉水香,还有些别的东西,皆是我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大人一定要替我交付陛下手中。我这边一旦收拾妥当,和林大人不日就启程,等我们回转后另有重谢。”
竭海城离得云京路途遥远,那内侍总管紧赶慢赶的,待国主见到这只紫檀木匣,也已是近两个月后之事。这阵子各种内忧外困,令国主风雅不复,整个人烦躁了许多:“怎么还是不曾言明何时归来?单是送孤些沉水香有什么用!如今这状况,孤哪里还有兴致用这个香那个香的!打开!”
一个内侍忙奉命将木匣打开,却在看清匣中之物时突然一声惨叫,竟将木匣失手扔出。国主随着他呼声身躯一震,未及出言呵斥,就见一颗球状物从木匣中骨碌碌滚出,恰巧滚到了他脚边。
国主定睛看了片刻,先是不可置信地脸色大变,而后忽然一弯腰,“呕”一声,吐了个天翻地覆。
平南侯左文徽近子时被召入皇宫,待见御书房中灯火通明的,还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忙入内觐见国主。
国主着一袭姜黄色团龙云锦常服,头发微微有些乱,在殿中困兽一般走来走去,只是不往左侧的龙案那里靠,见着左文徽进来,就眼角发红死盯着他,一只手哆哆嗦嗦指着龙案上的紫檀木匣:“你总算来了,去看看你那表弟做下的好事儿!”
左文徽疑惑:“陛下此言何意,臣……不解。是说小染么?他怎么了?”
《济沧海具体含义是什么》第13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