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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传国玺?”众人都不禁惊声问道,待听到祖王爷最后一句问话后,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尴尬自嘲的笑。
传国玺和国玺,还有降表文书,都是和伯颜谈判时送的,最后一陈宜中还落了个逃跑的名声。想想那几日,众人被伯颜耍来耍去,真是度日如年,胆战心惊,受尽了屈辱。
“祖王爷真是神仙下凡,护佑国之重器重回大宋,一洗耻辱,我大宋重回安定指日可待。”陈宜中道。
“祖王爷,微臣早就怀抱必死之心,定与那元军死磕到底,可惜力有不逮。自祖王爷来后,臣亲眼目睹、亲耳聆听、亲身感受得到,祖王爷之思想和行为,已然成为我大宋万千子民希冀所在,臣愿紧跟祖王爷,为我大宋甘洒热血,在所不辞。”文祥道。
“这又一个表忠心的,看来即使是文祥这样的人物,也免不了俗套。”赵德芳想。
这时邹凤继续介绍道:“祖王爷,前面这几箱是一些字画、图籍、符玺,从第一箱里还发现了这些。”邹凤着,将第一个箱子翻开。
赵德芳拿起箱子里的一个本子翻阅,只见上边登记了临安城官家府库的各类物品,衮冕、圭璧、符玺及宫中图籍、宝玩、车辂、辇乘、卤簿、麾仗等均记录在册,还有太庙四祖殿、景灵宫的册宝暨郊仪仗,秘书省、国子监、国史院、学士院、太常寺的图书祭器乐器等物存放地点及数量。
“这些是将要移交给元军的物品典册,幸好物品都还在城内。”邹凤道。
“这是要将三百年家业全部拱手送给元军啊!”赵德芳感叹道,接着他拿起一个铂金龙纹笺筒,打开盖子,取出一张凤笺展开细看。
“宋皇太后跪呈大元丞相伯颜钧览:国难之际,奴家遣降使拜见大人乞降议和,而大人决然不受,乃知是吕文焕颐使。吕文焕自受逆命而陨失臣节,实乃窭人也,大人信其佞语无异使羊将狼,祈望大人明辨。当初奴家听信谀臣,未用忠信,致有此难,此为后戒,君当谨重。君乃大国之臣,奴家素闻丞相履仁蹈义,乃仁义君子也,故数次遣使乞降,大人皆闭门不纳,奴家深以为憾。丞相大军所至,虏人妻女,蹂掠无度;残国灭庙,孥戮无方,其状惨不忍言,丞相莫不知强取横夺是为暴乎?莫不知暴得者必暴亡乎?丞相非但无功,而必将遗臭万年,固不惧后世之评乎!而奴家虽身死国亡,亦不能瞑目,国虽破而民不畏死。不保宋,故有下祸乱,朝中奸佞专权,文武畏死,宋廷去势已矣,大人故能聚兵兴卒欲终我国祚,以至宋愁云惨雾漫,宋人犹如万箭攒心,岂不惨然!奴家自知回无力,今愿奉上舆图降表,只求一隅苟存,以告慰列祖先灵,誓死不敢背负覆宗灭祀之大罪。奴家非圣贤,莫能尽言,君若怀纳,则宋民相安;君若不纳,则宋民不安,以是观之,元廷安得长久!元廷虽战无不克,然于刀锋中不能自解,难免欲益反损之患,望乞大人思之再思之!奴家老迈龙钟,已经区区瞽妪,且负罪在身,虽近在咫尺,然不便面呈,唯抱幼子赵昰哀怆于怀,奴家顿腹之言,万望明鉴!宋皇太后谢道清手禀。”
赵德芳看后心惊不已,这难道就是谢太后投降的手书?谢太后自称“奴家”?这封书信虽有诘问和劝告,但字里行间充斥着奴颜屈膝,这就是我堂堂大宋朝的太皇太后,任人欺凌的孤儿寡母?
“这个是太后写给伯颜的书信,不知出自哪位之手?你们都看看吧。”赵德芳黑着脸,边边将凤笺递给陈宜郑陈宜中接过来详细观读一遍,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接着是文祥和张世杰也都看了一遍,二人也是羞愧难加。
“祖王爷,我们为人臣子,未能尽忠报效官家,以致受此屈辱,都是臣之罪。”三人首先检讨自己。
赵德芳脸色阴沉,继续翻看着笺筒里的物品,一卷五张四四方方绘制精美的《大宋舆图》,里面标注了南宋的山川河流湖泊森林,州府郡县隘口官道,底下注明“每方折地百里”字样。
这套舆图是按照“计里画方”的方法绘制的,赵德芳曾经研究过这种绘图方法,首先是在图上画成一个个方格,每个方格代表一百里,然后按方格绘制填充内容。中国古人高超的绘图技艺,成就了“褚墨芸香春风面,乾坤万里咫尺间”的佳话,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
“这套舆图也是要献给元朝,朝廷献舆图,就代表着献出国土。”赵德芳将舆图拿给三人看,自己又抽出一个凤笺详细观看起来。
“宋国主臣显谨百拜奉表言,臣眇然幼冲,遭家多难,权奸似道背盟误国,至勤兴师问罪。臣非不能迁避,以求苟全,今命有归,臣将焉往。谨奉太皇太后命,削去帝号,以两浙、福建、江东西、湖南、二广、两淮、四川见存州郡,悉上圣朝,为宗社生灵祈哀请命。伏望圣慈垂念,不忍臣三百余年宗社遽至陨绝,曲赐存全,则赵氏子孙,世世有赖,不敢弭忘。”
这是皇帝的降表,也就是大宋朝的投降书,盖着鲜红的皇帝玺印,满纸都是皇帝赵显乞求元朝皇帝可怜的言语。读着读着,赵德芳不禁想象到了谢太后带着皇帝匍匐在忽必烈面前的场景,想着朝堂上众人乱作一团、争吵逼迫、毫无底线的场景,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无耻!软弱无能!文不思安邦,武不思定国,我赵家皇族决不能卑躬屈膝,我大宋决不能投降。”赵德芳愤然将降表摔到地上,“有我赵德芳在,我倒要看看你鞑子还怎样兴风作浪。”
文祥赶紧捡起来,拿在手上认真观看,陈宜中和张世杰也都凑上前去。邹凤想不到,祖王爷刚才对瓷器等物还很有兴致,怎么一下子就生气了。王清惠和罗良站在旁边,一声气也不敢吭。
众人看完,脸上再现尴尬之色,这个降表本来就是陈宜症吴坚、贾余庆他们几个留在朝堂的人商议出来的,当时家铉翁什么都不签名,文祥尚在知临安府尹,没资格签印。谢太皇太后、全太后和幼儿赵显孤儿寡母的,在元军的步步紧逼下,全都吓得六神无主,哪里有什么主意。可以,现在祖王爷的出离愤怒,实际上就是对他们的非常不满。
陈宜症张世杰诚惶诚恐,文祥也是一脸愧意,当时已经到了那种地步,元军就要接收临安,谁能想到会有现在的前景啊。
赵德芳平静了一下自己,“本王不是怪你们,知道你们也是身不由己,也是为大宋子民着想,只是希望你们要记住我大宋永远的痛,记住靖康之难,做个有血性、有骨气的宋人,靖康之难啊!”赵德芳一字一句道。
听闻赵德芳提起靖康之难,众人都低下了头,那是大家心里永远的痛,不能够提起的痛,只能永久尘封在记忆里。
“臣谨记祖王爷教诲,女云汐曾传祖王爷一句话:下兴亡,匹夫有责,臣定当为大宋一匹夫,请祖王爷明鉴。”
“下兴亡,匹夫有责!”文祥不由得念叨起来。
《大宋皇族》第105章 屈辱印记(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