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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是对东方煜旅行经验的响应——冽去过的国家竟比他还多——有些是生活、对学业或事业上的一些感触。少年偶尔也会在谈话中提到自己的家人。每每听其谈及,东方煜都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家庭里温暖的氛围……问题是:叙述这些时,尽管言词中同样透露着对家人的在乎,可少年所用的语气和角度,却都像是个置身于外默默观察的人,而不是整个家庭中的一份子。
就好似冽身上透着的、那种与平凡安稳的日常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但东方煜却没有试着去碰触、去解决这一块。
不论冽专攻的是什么,他对心理学有所了解都是事实。在此情况下,与其贸然干涉却给对方察觉了意图甚至因而心生不快和抗拒,还不如继
续坚持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作法:耐心陪伴,然后等待。
——至少,从去年秋天相识至今,彼此的关系确实已有了十分明显的改变。
他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少年逐渐敞开的心防,感受到冽的信任、亲近,以及继之而来的、那越发让入迷醉的风情。虽说他偶尔同对方作出一些诸如勾肩搭背的肢体接触时,少年仍会不可免地在瞬间有些僵硬,可随着时间流逝,少年放松下来的速度却已有了显着的进展——最开始,冽甚至可能会紧绷个好几分钟:而现在,用不到一两秒,少年的身子就会彻底放松下来,顺从地任由他拉近彼此的距离、做出几个月前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亲近举止。
当然,在公园里的时候,王储顶多也就只会做出所谓“哥儿们”的那一套动作而已。只有在冽造访他的公寓(除了感恩节那次外,他又邀请了对方好几次,而且后者也大多应允了)时,在享受完少年的厨艺后,他会借着佐餐酒带来的酒意稍稍放纵地亲近着对方。
他不知道冽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刻意,而王储也胆小地不敢去探究。可不论发现与否,少年不曾排拒都是事实。有时他当真醉了,昏沉的头颅从少年的肩上一路掉向大腿,少年也只是静静地让他枕着,而在他清醒过来后偶尔出言调笑两句而已。
东方煜不晓得冽只是单纯将他当成朋友,亦或也存着某些和自个儿相近的情思,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份被父亲的一句关切点醒的情感,确实已成了他的不治之症。他日益深切地为少年的一颦一笑所迷,却已不再是为了那存在于某个将来的拍摄计划。他只是单单享受着彼此相处的时光,只想尽可能长久地陪伴在少年身边,直到……永远。
可所谓的现实,往往是与人们的期望相惇的。
自从上回在法国成功“出道”后,优秀的表现让王储得着了一个又一个的工作机会。能够被人所认可对他来说自是十分让人高兴的事,可随着工作逐渐增加、“客户”的等级逐渐上升,他所能自由运用的时间自也越来越少。
忙起来的时候,他甚至得整整一周都没法与少年相见。就算在忙完后匆匆赶到中央公园,得着的也顶多是短短十多分钟的交谈——当然,以他们现在的交情,要想在周末邀请少年到家中作客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可彼此冲突的两个人生目标却仍让王储本应十分充实而愉快的心境日益为焦躁所据,相映的迷惘,亦随之蔓生、茁壮。
在某一个彼此共度的周末里,东方煜曾经试探性地同对方提起这份迷茫,可那时坐在他身旁的少年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要他别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提升自己的机会。
而这样“平常”的回答,让听着的王储一时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冽必然是为他考虑才会这么说,可比起这样的期许,他却极不理智地盼着对方能说出要他多空些时间相陪的任性要求——更让他痛苦的是,这份冀盼和相应的失落根本没有倾诉出口的可能,因为这样的言词已经太过暧昧,如果他真说出口了,很可能便意味着一切的终结。
正如他那始终没勇气道出的告白。
和少年相处的时光依旧美好,他在时仑摄影界的地位也迅速攀升。可这看似让人称羡的生活背后,王储心底的郁郁却是日益积聚、攀升……
所以五月底的那一天,当某个知名香水品牌临时要找代打拍摄新系列的形象宣传照时,东方煜不仅没怎么考虑就接了下,更破天荒第一遭地连通知少年都不曾就上了飞机。他知道自己这种赌气的做法很是要下得,也知道这么做可能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但即便只有一两句也好,他真的很希望能从少年口中听到或许是思念、或许是关切的话语。
希望……那个他深深爱着的少年,至少能有百分之一的心情和他是重迭的。
可结束工作回到纽约的那一天,他却还是克制不住满腔的思念,一如既往地连家都来不及回便匆匆赶到了中央公园。
他想见他。
不论冽是对他的“不告而别”嗤之以鼻也好,彻底无视也罢,比起那种足以将人逼疯的思念和渴望,些许“奢求”根本算不上什么。可便在他怀着满心的急切赶到那张属于彼此的长椅之时,入眼的一切,却让王储彻底傻在了当场。
——冽并不是独自一个人坐着的。
少年身旁堆栈的书依旧,可另一侧那个平日总是由他占据的“宝座”,如今却给一个看来和他年纪相近的亚裔男子抢走了。
或许是察觉了他的靠近,那个看来颇为英俊的青年没有继续多留。他只是一脸担忧地又说了些什么,而在同少年交换了一个拥抱后起身离开了长椅。
《双绝》第3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