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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庞触碰到的柔软能使思绪得到放松,沈洲从呼噜的肚皮上抬起脑袋,忍不住感叹一句,呼噜实在是太乖了。
作为一只被人类嫌弃毛色太杂太丑的玳瑁猫,即便受尽了人类的冷眼与驱逐,不会说话的呼噜依然能够乖乖敞开肚皮让他吸,软绵绵地喵两声就算抗议,一点儿也不挣扎。
沈洲揉了揉它的脑袋,自暴自弃地想,要是宋涸是只猫就好了,乖乖让他捡回家,好吃好喝供着,就能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长大。
——最重要的是,不会张嘴闭嘴就跟吃了炮仗一样要轰炸他。
第10章
放映厅里有些嘈杂,李安顺找到座位,将还在环顾四周的宋涸拉到身旁坐下。
爆米花摆在两张椅子紧挨着的放置台上,可乐也一并备好,荧幕上正在播放广告,音箱的声音震得宋涸皱起了眉毛。
上一次进电影院大概是五年前的春节,一家三口去看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生肖大电影,那次宋涸没有睡着,周围的小朋友哈哈大笑时也跟着笑了两声。冥冥之中似乎早有预料,父母相牵的手在黑暗中紧握,他嘴里的爆米花索然无味,热奶茶有些烫嘴,睁着眼守完了全场,于是一家人最后一次去看的那场电影,总算留下一些不止于昏昏欲睡的美好念想。
“这部电影改编自小说,是我很喜欢的一位作者写的,”李安顺满脸期待地望向大荧幕,给刚坐下的宋涸介绍道,“本来不支持喜欢的小说影视化,但电影的主角选的都挺贴脸,导演也很厉害,我还挺期待的。”
宋涸随口应了两声,兴致缺缺。
他原本约好的兼职不幸告吹,又被李安顺硬拉过来看电影,要他以此偿还之前借伞欠的人情。
又是请电影票又是请爆米花的,宋涸也不好说什么,他只是想不通,军训那半个月李安顺早就认识了大半个学校的人,约谁约不到,为什么就非得拉上自己?
放映厅的灯光骤然暗下,嘈杂的人声安静下来,宋涸把背靠在按摩椅上,微微眯起双眼随时准备入睡。
电影的虚光滤镜仿佛已经置身梦境,宋涸的意识还停留在几年前,他看过的电影全是笑嘻嘻活力冲天的动画片,一时间对这种安静的片头有些不适应。
影片的开场是男主驾车在乡间田野穿梭,根据路过大娘的指示找到了一户种着巨大榕树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家依山而建,后山有大片大片葱郁的竹林,像屋顶石瓦长出来的绿色长发,蝉虫藏在长发里扯着嗓子使劲儿叫唤,大有不把屋顶震塌不罢休的架势。
而石块搭建的狭长平房似乎真的下一刻就要倾塌,旧得随手框个方形就能框出一张上世纪褪色的老照片,平房整体都灰扑扑的,周围却全是鲜艳的绿。
院子一侧的榕树大概有百来年,枝干拢了半个院子——半个院子树影斑驳、另半个院子被太阳晒得反光发烫。
男主把车停在有树荫庇佑的那一半院子里,开门下车,正巧有风拂过来,头顶榕树唰唰响一阵,抖落数片绿叶,有片飘飘摇摇落在他肩头,他一边伸手去捻,一边抬眼自堂屋望去。
平房的堂屋即楼房的客厅,两扇贴着门神的陈旧大木门永远在白日里大敞着,有个少年正对大门坐在屋里看电视。
少年十七八岁模样,白色T恤,黑色短裤,蜷身缩在藤编躺椅里,曲腿躬背,双手抱着脚踝,下巴搁于膝盖,乖顺黑发贴在眉峰处,额角刘海正被对面摇头扇吹得扬起来一缕。他听见屋外的动静,侧目看过去。
两位主角四目相对,各自怔了怔。
镜头将那一瞬的对视拉得无限长,然后逐渐上推,到达蔚蓝的天空,片名从洁白的云彩中浮现出来——梨子与夏。
这四个字跳出来时宋涸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又懒得费心思去记忆里翻找。
他觉得困顿,却没法儿再像小时候那样轻而易举地在放映厅里放松睡着。
电影大概讲的是男主唐生为了一张夏天主题的音乐专辑去往乡下农村感受最贴近原始的夏天,从而结识了自小在乡间长大的另一位男主梨榕,两人度过了美好又夹杂酸涩的两个月,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最后在秋季来临前挥手告别。
影片突出了乡间盛夏的人文风物,宋涸在其间找到了小时候放暑假去奶奶家玩的感觉,昏昏欲睡间倒也看了个大概,但关注点全在风景上,情节颇为迷惑。
他实在不能理解,两位男主在相处过程中撞上了视线为什么要躲避,身体的接触为什么像触电一般一触即离,bgm放空的时候为什么心跳如擂鼓,又哪儿来的那么多欲言又止?还有结尾,分别就分别,有什么值得在夏末的雷雨里不断流眼泪,搞得好像生离死别。
宋涸忍不住感慨,电影就是夸张,反正他和他朋友在现实生活中可没那么别扭拧巴、要死要活的。
他听到周边观众隐隐的啜泣声,一头雾水地嘎吱嘎吱嚼着爆米花,不经意瞥到了身旁的李安顺,后者同样是泪眼朦胧睫毛颤抖的模样。
宋涸想说一句“不至于吧”,张张嘴到底还是憋住了。或许大家都心思细腻,只有他铁石心肠。
放映厅的灯光亮起来,观众陆续散去,片尾曲有些哀伤。李安顺一把抹掉脸上的泪花,还能故作轻松地扬起笑脸问宋涸:“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感受吗?”
宋涸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爆米花碎屑,如实说:“两个男主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可能我没看懂。”
《干涸的绿洲》第2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