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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鲁索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毒蛇在吐着信子,他恶毒地盯着帷幔前地尤里乌斯,眼神像尖刀,恨不得把那个铁灰色长发的青年扯下来割得四分五裂。
“我们——我们都是无比虔诚的信徒,我们千里跋涉离开领地,来到翡冷翠觐见冕下,而尊贵的冕下也给了我们独处的机会,我们欣喜若狂,以为是我们的虔诚打动了神的人间化身,可是冕下却向我们阐述了一个恐怖的计划!”
老鲁索唾沫横飞地说着,陪审团席位上的雷德里克厌恶地看着他,他承认他很讨厌甚至仇视拉斐尔,但不意味着他认为这样的污蔑是对的,在某些方面,雷德里克还保持着孩子一样天真的性格,他可以当面讥讽唾骂拉斐尔,或者找一群人和拉斐尔打架——这都是他干过的事情,可是他绝不会做出这样卑劣无耻、出卖灵魂的事情。
更不用说,作为一个波提亚,他天生就对老鲁索这样的人不屑一顾。
一个从泥巴里爬上来的臭虫,换了一身衣服就以为自己可以和波提亚并驾齐驱了吗?哪怕是他最为不屑的波提亚的私生子,那也不是这个臭虫可以随意欺凌的!
“是啊,恐怖的计划,吓得我们的鲁索阁下转头就去谋杀了七千多人平复心情。”雷德里克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法庭里有片刻的寂静,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想笑又不敢笑的狰狞表情。
老鲁索酝酿出来的情绪被这句话卡在了喉咙里,他阴阴地瞪了雷德里克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轻蔑,依靠家族荫庇的愚蠢小子——
你还不够格在这场博弈里说话,小子。
雷德里克从他眼里读出了这个含义,愤怒驱使着他抓着手杖就要把它砸到那个沙皮狗似的老家伙头上去,但他的手被另一只更强劲的手抓住了。
费兰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背后,精于此道的护卫队长强硬地将卢森公爵按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瞥了老鲁索一眼。
他身后,一名黑衣修士正无声地离开。
“众所周知,我们的冕下接过神的冠冕时,翡冷翠正处于一个不太好的境地,莱恩六世留下了一个虚弱的翡冷翠和教皇宫,冕下想要完全掌控翡冷翠,就需要足够强大的资本——人,或者财富、土地。于是他召集了我们,这场疫病根本就是出自他的指使,而结果正如他所料,他获得了翡冷翠所有人民的喜爱与拥护,现在也即将从我们手里夺走我们家族几代经营来的合法财富。”
这一番话让观众们都窃窃私语起来,史上最高明的谎言就是半真半假,老鲁索所说的一切几乎都是事实,只在其中掺杂了一句谎言,而正是这一句谎言,就将所有真相改换得面目全非。
尤里乌斯在低语的浪潮中岿然不动,暗红的薄唇冷冷掀起:“您的意思是,冕下想要通过这场灾难获得翡冷翠人民的爱戴,从你们手中夺走你们自认为合法的家族财富——那你在接受这个荒唐的命令时,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能从中获得什么吗?还是说,你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婴儿那样,接受了在翡冷翠展开屠杀的命令——无偿的、自愿的、不需要任何回报的?”
老鲁索皱巴巴的脸一下子拉长了。
他将自己美化成了一个全然无辜的受害者,却忘记了,犯下恶行的人就是他自己,这是无论如何也洗脱不了的,而他想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拉斐尔身上,他的逻辑就产生了根本的矛盾。
一个纯然无辜、被完全蒙蔽的刽子手、屠戮者?这听起来比五月节集市上醉汉吹的牛皮还荒唐。
胖鸽日记:寒潮来了,昨天晚上打了一晚上雷,还刮闪电,唰唰唰,嗖嗖嗖,大雨哗啦哗啦,可刺激了。
第43章翡冷翠宝石(十四)
“不,我当时并非自愿接受这个命令,是西斯廷一世以我的家族威胁我——”老鲁索反驳。
尤里乌斯迅速接话:“然而你刚刚还说了冕下接手的是一个孱弱的教皇宫,他没有足够的人手、权力,所以你为何会惧怕一个没有实权的冕下?”
老鲁索脸色发青:“我作为一名虔诚的教徒,尊重、信奉冕下的权威是教义告诉我们的真理!”
尤里乌斯极轻极快地笑了一声:“教义告诉你听从冕下的命令,没有告诉你要秉承作为人正直善良远离杀戮的良好美德?你听从的到底是虚无的冕下的命令,还是个人利益的驱使?”
他的笑容里讥讽意味太重,有人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老鲁索咬着牙,脸颊肌肉鼓起,像一只要咕嘎出声的青蛙,眼珠飞快动了两下:“我承认其中是有那么一点个人的私欲——”
尤里乌斯不等他说完,连珠炮般开始质问:“三月十八日,你们在杜拉拉公馆密谋了什么?”
“你宣称一切阴谋都出自光荣的冕下的旨意,其中是否有任何证人能证明?”
“你想从中获得利益,又具体指的是什么利益?”
在老鲁索编造更多谎言之前,尤里乌斯迅速抬起手:“当然,我们的一面之词都不足以取信于人,不如让当时的与会者来为我们解答,我想七个人的证词总比我们两个人的辩论更为有力。”
大法官领悟到了秘书长的意思,急忙敲了敲法槌:“将证人带上来!”
橡木侧门被拉开,在黑衣修士的引导下,七名领主低着头走进来,他们刻意避开了被告席上恶毒的视线,面朝法官颔首致意。
“先生们,你们在此作证,是否能宣誓证明你们在法庭上的一切证词都出自本心且绝对真实?”
《逆位教皇对方对我的看法》第9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