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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家礼法,王爷也无须自责。”静慈一派平和,淡淡道,“论起先妃模样性格,王妃和她倒有几分相似。”
“嫣然?”林纵笑道,“听父王说母亲爱好女红刺绣,温婉守礼,嫣然性情——只怕内里必定与她大不相同。”
“贫尼所说相似,正是内里。”静慈停了停道,“只怕王爷,从来不曾见过先妃的绣品吧?”
林纵听得一惊,转脸见静慈目光淡然笃定,却仿佛洞悉自己肺腑,心中猛地一跳,转了目光道,“确实不曾。自母亲辞世,父王为免触景伤情,把它们都收库封存了,”她稍一沉吟,道,“大师,所有人都说我像父王,可我什么地方像母亲?”
“论起来,王爷的眉目里,其实有五分像极了她,尤其是唇角,只是王爷生就贵气,才让人觉得像先王。”
“那——”,林纵目光一闪,突然犹豫道,“性情呢?”
静慈温和的笑意略略一黯:“贫尼——不知道。只是,贫尼却记得先妃辞世之后,先王曾经说过,不愿让王爷性情如先妃一般,不知道他可曾如愿?”
“父王说过这样的话?”林纵讶然片刻,只觉心中不安越来越盛,忍了半晌道,“我还有一事相询——母亲在府里的时候,可曾欢喜?”
静慈目光中终于出现一丝动摇:“王爷以为先妃在府里,不高兴么?”
“府里人都说父王与母亲举案齐眉,”林纵终于把自身隐藏了许久的疑惑对他人说了出来,“可我,可我见到母亲的时候,却从来不觉得她高兴。真的,是因为我幼时太过胡闹,惹她日日担忧生气么?”
“母女天性,王爷多虑了。”静慈的声音如诵经一般平稳悠然,“以前贫尼和先妃常在一处,也明白她的心事,”她轻声叹息道,“她虽得先王宠爱,可真正放下心事的时候,却只有二十七天。”她微微一顿,道,“从王爷出生,一直到身子康健被乳母抱走,她日夜寸步不离的守了你二十七天,那二十七天里,我瞧着她累到了极处,愁到了极处,可看着你一点一点的好起来,眉目里的欢喜快活,也到了极处。”
耳边的声音依旧平稳安和,林纵却再也支撑不住,伏跪在神案前,泪如雨下。
“大师只怕是记错了,”林安不忍道,“小的自幼就听人讲,王爷和侧妃极是恩爱,哪里能不快活?除非——”
“她那样一个聪明人,身后一纸遗书都能让我离开此处,若不是真心喜欢先王,哪能留在这里苦守?”静慈望着神主上清晰如昨的字迹,眉目间一片悲悯,“可世上的事谁也没办法——喜欢自然是极喜欢的,可还是不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感冒了,进度也变缓了,真是不好意思,抱歉。
第七十五章
伏日临近,天气越来越热。按制,藩王亲眷可至封地附近别府避暑,但今年因林纵身体未复,除了太妃和几位先王侧妃前去避暑以外,一大半人都留在府里。
林纵自太妃起身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定,耐了七八天,每日咳嗽依旧不减,这一日中午,见林安如常端来药碗,忍不住焦躁:“喝了这么久了也没起色,难道咱们府里就没有什么好药?!”
“七爷伤了经脉,只能慢慢调理,”林诚深知就里,好言劝慰,“七爷不必着急,就是把王妃哄到离宫,太妃也不能信,必定还要让她回来,这么热的天,何必奔波?何况王妃这几日和静慈大师谈禅论道,极是投机,王妃离府,静慈大师岂不寂寞?”
林纵皱着眉望了望乌黑的汤药,端起来一气饮干,啪的一声重重摔下。小内侍收了药碗,侍立一边的薛义重新请了脉,战战兢兢出门。马隆抱着文书匣子和杜隐一道过来,见他面如死灰,恰林诚也挑帘而出,便一把扯住:“七爷近来如何?我等虽瞧着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怎么薛义整天这般丧气模样?”
“七爷自然是一天好似一天,”林诚干笑一声,“可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大。”他见马隆不解,悄悄笑道,“王妃是个爱山喜水的性子,可就因为七爷不适,累得她不能去避暑,七爷怎么能不急?”
“怨不得,”杜隐赞道,“七爷果然是性情中人。”
马隆却道:“如此说来,七爷身逢贵恙倒是幸事,不然再遇上一个叶秋临,咱们就谁也别活了。”他到了竹帘前,又笑道,“何况王妃要是不留在府里,咱们上哪里去瞧叶秋临那小子的笑话?”
二人整整衣冠,正色入殿,方要禀事,不料林纵却把文书放在一边,问道:“叶秋临最近闹了什么笑话?”
马隆和杜隐俱是一怔,目光不约而同转向侍立在几步外的林安,杜隐笑道:“说起来也没什么——只怕过几日他就会为此事来找七爷,倒是他亲自禀告好些。”
“周德威给了他个副统领的位子,听说他传授武艺倒甚是尽心,也还算守礼。此人心思灵动,素来不吃亏,我倒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把柄能被人揪住。”
“七爷忘了,那人极好音律,”马隆对叶秋临宿怨未消,此刻便幸灾乐祸的笑道,“王妃许了他一曲《广陵散》。”
“此事我几乎忘了,”林纵失笑,“那曲谱王妃还不曾给他么?”
“七爷神算。”门口传来的声音虽然熟悉,却万分哀怨,全无往日飞扬跳脱的气势,殿里人都愣了愣,叶秋临掀帘而入,对着林纵恭恭敬敬一揖,“七爷救我!”
“她,”林纵定了定神方道,“王妃素来一诺千金,你耐心等几日,她闲下来必定抄给你,何须如此?”她见叶秋临一脸苦色,也觉稀奇,面上却淡淡道,“难不成不肯给了?”
《纵横第一部权臣谁是攻》第11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