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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调职不是换个外派地,而是离开国际部。”
“啊?”老陈终于反应过来,这小子是要撂挑子不干了,他的嗓门一下子就拔高了,“顾之泽,好好的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我不想再上战场了。”顾之泽说,“也不想外派去任何国家,瑞士、挪威、丹麦都不想去。”
“为什么?”老陈震惊得合不上嘴,“瑞士那种养老圣地都不去?”
“不去,因为我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顾之泽答得行云流水。
“你屁个d!”老陈啐了他一口,“你看你之前那个亢奋的样子,你要ptsd我就是did(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即多重人格障碍)了。”
顾之泽梗着脖子犟嘴:“我真的ptsd,我有职业心理医生的证明您要不要看?”
“我不看,”老陈轻蔑地说,“你小子别跟我这儿玩花活儿,有什么要求就提,有什么想法就说,别干那个欲擒故纵的勾当。”
“主任,”顾之泽站直腰,把嬉笑收敛起来换上严肃的表情说,“我不是欲擒故纵,我是真的不想再去一线了。”
“理由?”
“我p……”
“闭嘴!”老陈一拍桌子,“换一个!”
“我是单亲家庭,我母亲早逝,父亲就我一个孩子,我没有叔叔、姑姑,爷爷奶奶也早就过世了,我要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爸爸怎么办?”
老陈不说话了,这个理由无论如何拒绝不得。他咂咂嘴叹息一声:“唉,那你的‘肩上道义,笔下千秋’呢?”
“我做社会版记者一样可以做到,道义在心不在物。”顾之泽淡淡地说,话音里满是坚定。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恕我提醒,现任新华社社长慎海雄先生社会新闻出身。”
“你小子野心不小啊。”
“我就那么一说,陈主任你可别害我,这话传出去我没活路了。”顾之泽回复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说。
老陈叹口气:“我还是觉得太可惜了,你现在的势头那么好……你在这个领域有天赋,我们一直觉得你能成为新华社国际部的一面大旗。”
“我努力成为新华社社会新闻部的一面大旗!”顾之泽拍拍胸脯,“我保证不给您丢脸!”
从新华社出来,顾之泽转弯去了菜市场,今天是周末,他要好好做顿饭。师父吃了四个月的外卖,估计那副难伺候的肠胃已经忍耐到极限了,从今天开始他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把师父喂胖回原来的样子。
当李润野下班回来时,满室飘香,他一边站在玄关愣了一会儿,屋子里很暖,有新蒸米饭的清香,还有浓郁的鸡汤味,那是大煮干丝的味道,是自己最喜欢吃的菜。李润野把手里的钥匙放在玄关的小桌上,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电视开着,是自己喜欢的纪录片频道;桌子上有杯茶水,温度刚刚好可以入口;卧室里,自己的最喜欢的一身家居服放在床上,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厨房里,传来乒呤乓啷的声音,顾之泽的声音伴着香味飘来:
“洗手准备吃饭!”
李润野在卧室拎着那套睡衣有点儿怔忪,他的心忽然揪了起来。顾之泽从安宁回来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好几次他想跟之泽谈谈以后,可是总被他叉过去。李润野觉得依照顾之泽的性格,他不会愿意离开一线,李润野能看出来八戒有多喜欢战地记者这个职业,他希望顾之泽能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于是李润野坐在桌边,非常认真地说:“之泽,我们来谈谈以后。”
顾之泽解下围裙,擦干手,一边盛饭一边问:“以后怎么了?以后还不是我做饭,你做的饭连楼下的流浪狗都不吃。”
“你下一个任期在哪里?”李润野直截了当地问。
“估计在8楼吧,”顾之泽夹了一筷子干丝尝了尝味道,顺手又给李润野夹了一筷子,“社会版在8楼,时政版在9楼,我觉得就这两个楼层吧,总不至于跑去7楼内参。”
“你什么意思?”李润野有点儿难以置信。
“我的意思是,我以后不是在社会版就是在时政版,任期嘛,估计得呆到我退休!”
“顾之泽!”李润野放下筷子说,“你为什么不在国际版了?”
“你又连名带姓地叫我!”顾之泽不满地嘟囔着,“我听着不习惯。”
“别打岔,说,你为什么不在国际部了?”
“因为我老爹年纪大了,我要陪他,我闺女年纪太小,我要陪他,我老婆长得太美,我不放心,我要陪着他。”顾之泽嬉皮笑脸地说,“师父,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在外面东跑西颠的也不合适啊。”
李润野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顾之泽打断他的话:“师父,你什么都别说,说了也白说,我的人事关系已经在调动了。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想得很清楚,我的确喜欢战地记者,但那绝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我今天之所以会走到这里,是因为当初你告诉我‘只要足够强大就能爱得长久’,无论我是在《晨报》还是新华社,我的目标从未变过。我想平等地站在你身边,强大到足以支持你、保护你,所以……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用再劝了,说了也没用。”
李润野一言不发地看着顾之泽,八戒顽强地迎视着师父锐利的目光,丝毫不动摇,直到那目光渐渐软化,又像一潭深泉一样幽深温柔。
“之泽,”李润野淡淡地说,“其实我想说的是,菜凉了,你再去热一下吧。”
《矫枉过正什么意思解释》第29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