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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裴姝耗净了精力,两眼殊总垂垂,不管三七二十一,后腿一蹬,钻进袖里就睡。
睡时还是狐狸的形态。
裴焱让人在袖子里缝上枕头,他觉得有了个软软的枕头,裴姝会睡得舒服些。
裴姝一到山林,先冒出狐狸耳,接着狐狸尾也冒出,成半人半狐之态,在庚泥地上滚之,跑之。如此半个时辰后,又变成全狐之态,然后就学猴子那般爬果树,又学猫儿那般临河捕鱼。
可爱有趣,裴焱心情舒坦,嘴角的笑痕,一历历加深,打开马扎子,背靠着一颗树干坐下。
他对在不远处玩耍的裴姝说:“莫要跑远了。”然后就闭上眼,打算小睡片刻。
寒风徐徐拂面,虽有些冷意,但亦舒坦,不觉失睡。
等眼睛再次睁开时,只见黄昏盈眸,流霞游空。裴焱一惊,剔开眼皮四下寻裴姝,视线之内,裴姝的身影杳然不见,他一连迭声,急呼:“姝儿!”
唤了七八声,声震山林,鸟惊飞,叶落地,突然从马扎子下头钻出一只毛发白折折的小狐狸,撒开腿正要逃遁。
裴焱见狐狸,嘿哟一声,抱住狐狸说:“怎的爹爹喊你,都不应一声?调皮!”
被抱起来的狐狸一脸惶恐,喉中叫唤,四梢挣扎。
软软的爪子上全是软泥杂草,裴焱见之又嘿哟一声,抱着狐狸往河边走,说:“怎和你阿娘一副德性,不爱干净。走,洗脚去。”
第40章一时眼拙认错狐2
到河边,裴焱将怀中小狐狸的前爪后爪洗干净,再用自己的衣裳来擦干爪上多余的水,然后就把小狐狸袖进袖子里。
小狐狸进了袖子里还在不停挣扎,裴焱端平手臂,行步靡靡,说:“姝儿累了吧,累了就快快睡觉,在袖子里睡觉不可以乱动,这夜晚的山林,豺狼虎豹随处可见,万一跌出袖子,爹爹没有注意到,姝儿就成它们的口中肥肉了,然后变成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幽阴。”
话音毕,袖中的小狐狸安静异常。裴焱不觉有异样,哼着小曲儿悠然回府。
裴焱赶在晚饭时辰回到了府,胡绥绥偏背,坐在院子里看母鸡睡觉。
裴焱回来,母鸡嗅到了一股恶气,两眼圆瞪,扇翅咯咯大叫。
当裴焱放出袖中的狐狸,恶气更浓,母鸡两眼一闭,长叫一声,吓昏过去。
小狐狸出袖就窜到墙角里了,裴焱嘀咕句奇怪,踱近墙角,说:“姝儿怎么了?怎又如此胆小了。”
胡绥绥下死眼盯着那只狐狸,眨眼间盯出异样,突然间颜色惨改,毛发尽竖,慌慌地站起身:“裴裴,她不是姝儿!啊啊啊啊,绥绥的姝儿呢?裴裴,绥绥的姝儿呢?”
裴焱带回来的狐狸,白折折的毛,圆溜溜的眼,尾巴尖的茸毛夹点淡红色,绝类裴姝,但味道陌生,只有一股恶气,全然不是裴姝身上那种甜淡的味道,怪不得母鸡一闻到味道会晕过去。
狐狸爱吃鸡,突然来了一只不相习,且带有恶气的狐狸,母鸡只觉得大难当头,胆子活生生被吓破了。
经胡绥绥这么一说,裴焱罔知所措,冷汗交流,抱起那只狐狸在银蟾之下深辨,看背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翻看肚皮,好家伙,带着把儿,是一只牡狐狸。
胡绥绥大喊大叫,却退三武骂裴焱:“菽麦不辨也罢,裴裴你怎连姝儿都认不出来。呜呜,绥绥的姝儿,将冻死是也。”
胡绥绥悲不自胜,言之潜然。把裴姝弄丢了,裴焱后悔,讪不搭解释:“天色黑,视线胴胴,看错也。”
天已经完全黑下,胡绥绥鼻涕眼泪一块流,要亲去寻裴姝回来:“呜呜,天都黑了,姝儿定害怕极了,绥绥要去找她。”
“我去就行,绥绥得在家里,万一姝儿自己回来,见不到阿娘和爹爹,又会难过许久。”裴焱好言宽慰好胡绥绥,促她先就寝,不需要担心,自己提一盏灯,肠慌腹热,遄返山林寻裴姝。
话说白天在山林里,裴姝玩得不亦乐乎,忽而头顶上来了一只粉蝶,粉蝶漂亮,不觉追愈远。
追到腿无力,回头一看,不见了爹爹的身影,也寻不到小径返回,轮眼看周遭,斥莫无边,悄然无声,地颇险恶,西边有野犬狺狺然,东边有豺狼嗷嗷然。
狼与犬的叫声凄厉而绵长,裴姝顿觉恐怖,初经危险,她只能静静地缩在草丛中藏迹,耳边声响绝了,且蹑足屏息往前爬。
她心里念道:再爬一武,就能到家。
爬了一会,洁折光亮的白毛变得苍黑邋遢,夹有杂草,与泥地亲密接触的膝盖,隐隐发疼。
裴姝噬脐无及,懊恼自己贪玩致迷津,头埋进腔子里,忍不住哭出来。
从傍晚爬到天黑,也才爬了十武,裴姝渐渐息望,她想自己是回不了家了,再也见不到爹爹和阿娘了。
《有狐绥绥豆姑梁》第5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