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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裴姝的解释,裴焱忽然不讨厌“伪君子”这三个字了,反觉有些可爱。
他道:“不过一年,姝儿越发出息了。”反观他,再过几年就会两鬓夹星,不复年轻。
看着裴焱头也不回地走远,不能逞愿,胡绥绥作恶起来,一口气连说三句伪君子才起身。
但起身后举目一视,到处是穿盔带甲的士兵,枪戟森森的。
枪戟加置颈上,她就成了一道菜肴。
想象身份暴露后,被人抽筋绝髓的画面,胡绥绥吞口唾沫,逞愿是小事,保住小命才是大事。
胡绥绥微微呼吸,起身跟上裴焱,牵住放在背上的手,才放心安胆:“我身上就一两狐狸肉,可填不饱士兵们的肚子……是也。”
说着,一名士兵牵着一匹毛发油光放亮,眉心一点白的黑马儿,朝他们走过来,马儿四蹄“得得”的迈来,在裴焱面前停下时,闻到狐狸身上的恶气,脖子一甩,对着天,唏溜溜几声啸,穿着玉蹬的马蹄,也在原地乱踩,有些狂躁了。
裴姝第一次看见如此健硕的马儿,脸上泌着兴奋,捂住脑袋在哪儿感叹:“可壮可壮的,一脚就能将姝儿的脑袋踩出血浆来。”
裴焱惊恐,用眼角溜着裴姝,心里道:稚言幼语而已。
士兵将辔绳交给裴焱便退下。裴焱不停抚摸马鬃,低声安慰马儿:“静,静。”
黑马静不下来,开始冲着胡绥绥嘿耳一叫,仿佛在和裴焱说胡绥绥是一只狐狸。胡绥绥不由得往后退,躲在裴焱身后去,裴姝也受惊,布儿一迈,藏在胡绥绥身后。裴焱改抚摸为拍打:“我知道,她不坏,不吃马肉,也不吃人肉。”
听了这段话,马儿两只耳朵扇了扇,慢慢安静下来,立在哪儿,斜眼视胡绥绥,发出嗤的一声,露出了一大片眼白。
不知为何,胡绥绥总觉得马儿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马儿安静下来,裴焱转而去检查背上的金鞍,金鞍稳固,他便扶抱裴姝上马。裴姝上马后,怕跌落,双臂环抱马颈不放,裴焱单手扶她背,另一只手伸向胡绥绥:“绥绥也坐上去。”
胡绥绥伸出的手还没搭到裴焱手上去,马儿摇头晃脑往后退,意思很明显,它不愿让胡绥绥坐上来。
见状,胡绥绥的手僵在半空中,越想越气,气得擘眼吐舌,对着哪儿做出吓人的怪样子。
各人有各人的脾气,各马也有各马的性子,没有条理的胡绥绥逢上性子古怪的马儿,和冤家狭路相逢一样,谁也不让谁。
僵持了一下,还是裴焱出面居间排解了:“好了好了,再瞪多一会,眼睛就要掉到地上来了。”语罢,微然一笑,转头和马儿沟通一番,磨了半截舌头,“明日我带你去山头吃草。”
这匹马最爱吃山头的草,抵挡不住诱惑,不情不愿地上前来。
裴焱拍着马儿背说好孩子,随后手把手教胡绥绥上马。
平时四肢灵活的胡绥绥,今日的骨关节被打了钉子似,僵硬笨拙,弄出个同手同脚,上不得马背,裴焱亲自示范如何利索地认蹬飞身上马,胡绥绥目睛不转,认真地看,学得有模有样,但最后只有上半身在马背上,下半身悬在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那样猴在马背上,在裴焱面前几次出丑狼藉了。
裴焱手撑在马儿的三叉骨上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笑岔了声,连裴姝嘴嘴边也有淡淡的笑意。胡绥绥两颊绯红,待搭不理的说了句:“裴裴腿长,绥绥差你一折儿的腿,自然上马有些滑稽。”说着,伸直了大拇指和食指。
“我这儿也有身材矮小些的士兵,他们上马时,可不似你这般滑稽。你这差的不是一折,是差了一层天。”裴焱嫌弃回道。
“哼,裴裴对我时,嘴里就没吐出几句像人的话,裴裴哄马儿是棉花嘴,到绥绥这儿,棉花嘴里全是针。”胡绥绥向裴焱脸上挥粉拳,恨得牙齿痒。
“我也想说好听的话,但只怕绥绥会蹬鼻子上脸,我会吃亏。”裴焱避开粉拳,有力如虎,边说把胡绥绥的下半身扶上马。
后边有人帮衬,胡绥绥勉强上了马。
裴焱代为执辔,牵着马儿在教场上悠悠走了几圈。坐在马背上,胡绥绥没感觉到舒服,坐久了,腮臀和大腿内侧酸溜溜的,走第四圈的时候,她便喊着要下来。裴姝骨头软,久坐不觉得痛,胡绥绥下来后,裴焱撩袍,脚尖儿踩上玉蹬,哗啦一声上马。
裴焱上马之后,不似胡绥绥那样含胸驼背,烟支支地坐在上头,他在马背上簪簪的坐,有几分轻狂,说句“姝儿坐稳了”,之后两腿一夹,马蹄怒张,蹄下登时生尘。
马儿跑第一圈时,裴姝浑身的血凝在一块,身体僵硬,脸上有几分惊恐之色,跑第二圈时身子垂垂松懈,笑容可掬,而跑第三圈时,她两臂时而如鸟翅那般张开,时而与胡绥绥招手,清脆的格格笑声盈场,让马儿再跑快一些,好不快乐。
《有狐绥绥豆姑梁》第7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