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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焕之声名大噪,终于与清平公主定下婚事,江家也给江璃重新定了一门亲,据说对方是东街的一个屠夫。
屠夫?呵呵……
顾臻听得消息,惬意地抿了一口酒,命人飞鸽传书蜀中,是时候收网了,是嫁给满脸横肉一身油腻的屠夫,还是跟在他身边做个养尊处优的侍妾,相信,正常人都不会选错,然而,书信传回,江璃的回答是,她接受那门婚事。
顾臻捏碎了一只酒杯。
同一时间,顾臻也接受了圣上指婚,更巧的是,三门婚事在同一天。
陆焕之风光无限迎娶清平公主那日,顾臻也入了洞房,蜀中却传来一个噩耗,燕十六犹疑再三,刚想敲门将顾臻叫出来,新妇陈氏身边的侍婢走过来道:“今日是郎君、娘子洞房花烛,燕侍卫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自那日起,顾臻再没问过江璃的消息,燕十六只得叹息一声,什么也没再说。一年后,新出生的小郎君满月,侯府迎来八方来客,其中便有一名来自江璃蜀中老家。
那人与顾臻并无多少交情,只不过借着曾经有一面之缘,又恰好入京,便带了重礼来拜会,本不指望能见着这样身份的贵人,却不料,顾臻竟邀他在院子里喝小酒话家常,让他受宠若惊,自然是巴不得将自己所知所听全都说给这位解解闷。
毫无意外说起蜀中最热闹的一件事,便是那位美艳绝伦的江家三娘阿璃与人有私,江家想将三娘扫地出门,给她指了个丧妻的屠夫,没曾想,成亲当日,三娘跳了崖,尸身摔得七零八落,至今没找齐全……
顾臻大脑一片空白,所有东西在那一刹那消失了,一杯酒端在嘴边,半晌没有动弹。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心中颇为忐忑,冷汗都下了一层。正想着要不要跪下请罪时,顾臻动了,朱唇轻启,抿了一口酒,淡淡说道:“那也是她自找的。”
那人不明所以,默默擦了一把冷汗。
回蜀中时,听得传闻,说顾候突然弹劾当朝驸马陆焕之贪墨军饷,私造龙袍,三日便给陆焕之定了罪,陆焕之被推出午门斩首,家中女眷,除清平公主外,入掖庭为奴,与之相厚的江家被抄没,部分涉案之人,流放千里。
五年后,大唐历史上唯一一个三镇节度使抑郁而终,至今无人知晓其中缘由。
第2章旧事
阳春三月,长安城春寒料峭,清平公主招了驸马,三镇节度使顾臻娶了陈国公之女,可谓双喜临门,龙颜大悦,解宵禁三日,普天同庆。
越过秦岭的蜀中,一支迎亲队伍,稀稀拉拉十余人,走在坡道上。陪侍在喜轿旁的是江家主母身边的三个侍婢。
江家也是个小康之家,虽不多么富贵,却也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富户,侍婢比寻常小门小户的娘子还要娇嫩些。
这山路没走到几里,歇了无数回,一路哀嚎连连,就差让人将她们抬着走了。
“别再磨蹭了,小心误了时辰!”喜娘好心催促道。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三个侍婢干脆一屁股坐下不动了,直噎得喜娘一个白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江璃的母亲去得早,前两年,父亲染了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终究没熬过去。父亲这一脉,只剩得一个姨娘带着个未成人的弟弟,江家的生意便交给了二房。二房娘子出了名的刁蛮刻薄,任性泼辣,调、教出的侍婢又岂是省油的灯?
眼见得三个侍婢如此作为,迎亲的只得干瞪眼。有些个眼明心亮的,忍不住在心头寻思,江家明明答应了亲事,还如此折腾,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究这是喜事,不好闹红了脸,各自都隐忍着。队伍一时便搁置半道,没得动弹。
傧相们尽皆看向新郎赵阿四,赵阿四坐在马背上,他本是一魁梧莽汉,此刻一身红纱单衣,着白裙黑靴,头一回穿得这般整齐好看,连平日不刮的胡子,今日也修成了时下青壮年男子最流行的美髯。
身姿挺拔,目光坚毅,远远看去,不像个屠夫,倒像个将军。他端肃着一张黑脸,时不时朝喜轿看过去,满腹心思都在轿中人身上,全然没被这些个糟心的婢女影响。
忽然轿帘一动,赵阿四立刻目视前方,眼观鼻鼻观心,只是那耳朵竖得老高,听那头阿璃对喜娘说:“但走便是,不必理会她们。”
这个她们自然指的是侍婢。
这倒是个拎得清的。喜娘仔细打量着这位新妇,眉目如画,即便在昏暗的夜色中,也透着一股子明艳,让人挪不开眼,只是那双杏眼,十分空洞,并没有对准她的脸。
喜娘心疑,难道传言是真的?她不动声色地拿着喜帕在她面前挥了挥,阿璃的眼睛眨也未眨一下。果然如传言一般,瞎了。
队伍重新出发,留得三个侍婢在原地干嚎了两声,所有人就当没听见。阿璃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她眼睛也并非全瞎,只是看东西模糊,天一暗,便越发困难。
自从抱着那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哭了几日,她的眼睛便这样了。
从临沙县回来不到半月,她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当时她很是惶恐,不知道该不该生下来,但姨娘婶母却表现得特别热心,都劝她将孩子生下,也好做个伴。而她,私心里,的确很想要一个孩子。
她并没有做他想,毕竟是一家人,她又怎么想到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直到后来她无意间听得婶母劝姨娘说,陆郎入京做京官,前途无量,他日看在孩子份上,说不定夫妻能重修旧好。
《强宠无道说的什么》第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