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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遇见她。
少年人尚未识情窦何物,眼里梦里就全是她了。
指尖被湿软碰触,极轻极珍视,雪光透过窗棂投下繁复图案,明明暗暗笼罩着窗边二人。他弓着颈背,一线璀璨正照进他仰起看来的眼中:“那时的你是怎样的呢?”
——
燕故一外出归来,看到院前窝着一团阴影,正辣手祸祸着一棵青松,拽下满地松针,后脑勺平日神采飞扬的几根辫子都不翘了。
于是走过去揪起人来问他。
被揪住辫子的小淮很低落:“我惹王爷生气了。”
燕故一哦了一声:“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被恼羞成怒的人丢了一身雪。
燕故一淡然拂去身上雪,提步走去里面寻今安禀报事宜。
铅灰色的厚云堆在天际,层层掩去日光。院中白雪刺眼,从罅隙漏进,绣成她红衣上的流银。
炭火烧出通室暖意,熏得人身骨慵懒。
“无战时练功练兵吃饭睡觉,号角一响就上场打仗,不会杀人就要被杀。开始是为了活下去,后来是为了军功。”说起过往,今安的神色有丝恍惚,一瞬又敛起,凤眸勾笑看向他,“如何,是不是觉得很市侩,没有世人所想的那么伟大?”
炭盆中火星子噼啪作响,腾起薄烟又散开,随手搁下的药瓶没有盖上。二人坐在窗边的长榻,抵膝而对,衣袂相叠。他低头攥着她的指尖,几缕长墨发落在肩肘间,没有说话。
今安喟叹一声:“急功好利之名并非空穴来风。那时候,我的确不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的种种远大,整日想的只有怎么避过刀剑,见到明天的太阳。许多人连大朔的边界有多长,州地有多少都不知道。”
不知死亡残酷,但已身在其中。
天上的烈日暴晒得人抬不起头,所见都是烫到发红,汗水流过额发刺进眼睛,闻到的风沙夹带腥味从鼻腔刮进胸肺,分不清敌我的热血溅上满脸满身。如在囚笼,拼杀不出,如陷地狱,没有活路。
但这些,久了就当是寻常。
也有怎么也当不了寻常的事情,如城头兵败、请敌践踏的降旗,如前一刻还鲜活说笑着的人转眼间就成了断头残肢的马下尸。有时能去收尸,有时被追兵赶出数百里,路上死的比活着的多,被蹄铁踏成碎肉碾进泥里,捡都捡不起,没有功夫捡。
死的人太多,不是每一具都是全尸,不是每一具都捡得回来,不是每一人都能发出讣告。
每当这时,今安就会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身无挂碍,若那一天到来,也无须让谁为她的死痛彻心扉。
紧拥过来的怀抱打断了今安的思绪。
勒疼了她的肩骨腰背。
她推他的肩,有些哭笑不得:“你做什么?”
虞兰时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紧绷的肩背,没有放手:“为什么要说这些?”
《权座之外不值一提笔趣阁》第129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