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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必假好意,快说清楚你的来历。”
阿风挑眉,高声道:“那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三更半夜拿了迷药想抓人,算什么绿林好汉,根本是盗贼一伙的!”
轰的大响,还有走廊上的凌乱脚步,几名带刀的捕快打扮的人相继冲了进来。房里的人除了阿风,都拔剑相向。
看来估计的没错,阿风感受到的是愤怒的气息,而且人数不少,原来是官府的人。
“在下润州的总捕头冯骏。因本地出了好几桩残害闺女的案子,请各位随我们走一趟。”从窗户中第一个跳进来是头目,三十不到的年纪,身手敏捷。利眼扫过秦少雄隐在袖中,露出一小截的黄铜鹤嘴,“秦公子,请这位把袖子里的东西交给我。”
秦少雄是被朋友们撮动了,一时的糊涂,居然想用下五门的迷药对付这个“深不见底”的外地客,想带走审问,侦破采花大案,也算建功立业。不想给相熟的著名捕头当场逮住,涨红了脸,不得不交,毕竟他一家老小和土地产业都在润州当地。这回真的栽个大跟头。
到府衙把事情都问清楚了,冯骏细细盘问,将几个乌合之众训斥了一顿,因着他们也算是苦主的亲友,冲动之下自己去抓未归案的罪犯也属无奈,只是方式不当。
而最倒霉的是阿风,差点被砍、被抓,但没人向她道歉。冯骏瞧着她的面容,“顾小弟有否失散的亲人?”
阿风不知该不该忍耐下去,“阿风打小就是街头讨饭的乞丐,至于有没有亲戚,问我还不如问菩萨。此外,”她决定还是说了,免得一堆人用狐疑的眼光盯她,“我是女儿身,长相哪怕再难看也不可能当个采花贼!”
不轻不重的话,震得一屋子自诩英雄的人目瞪口呆。“你……你……”秦少雄几乎想自杀。
“要验身找个嬷嬷来。”阿风还是冷淡的音调神情。她真是不屑,江湖大侠在哪里?绿林好汉在何地?就眼前的一堆蠢蛋,也太难看了,难道义父和师父以外就没高人了!
“咳……不必!姑娘没有喉结,头发也比花狼的长。”
“既然有人见过,那想必有机会抓到他咯?即使给跑了,那应该通缉才是,这样胡乱拿人、乱处私刑,比犯罪很糟!”
冯骏黑脸在泛红,被年轻女子痛斥却一句话也还不了口。看来只有抓住犯人以后再出气。“请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全力追缉,还百姓一个清明。昨晚今早辛苦姑娘了,害你不能好好歇息,这样,如果不急着赶路,你可以在府衙客房落脚,下官保证,不管住多久都行。”
阿风心里清楚,这个捕头还是怀疑她,也就顺水推舟,“那就麻烦冯捕头了。现下,您能赏民女一顿午饭否?”
“……应该的,应该的!”
第2章
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里,饱受病痛与残毒的折磨,所以她从捡了我开始,训练我的忍受力和抵御毒素的方式,就是品尝冷、饿、毒、痛的滋味,也让我认清山里哪些草木和动物可以延长残喘的生命。我小时候冻饿惯了,不明白训练与被迫的区别,可在往后行走江湖时,却屡屡成了救命符。
我想念她……
府衙的客房比小客栈的房间大许多,也舒适许多。
阿风还是无法入睡,但整整五个时辰打坐精神很好,气血也通畅。只是衙门里的气息毕竟污浊了些,她不能像在山林中一样尽情吐纳、汲取自然之气。
为免麻烦,阿风没有亮出软剑,只在院子里练拳脚,也算使得虎虎生风。旁的人都带了眼睛在看,她快速的身形很符合从一位侠女剑下逃生的事实。
冯骏匆匆赶去另一个集镇,“花狼”再次作案,还杀了试图反抗的姑娘。而且仿佛专门与此地官府作对似的,将捕头们耍得团团转。按阿风的脸形画的图形已经广贴在各处,连个影子都没见到。难不成他不出门找吃的寻喝的、不曾被人见过脸?
知府也急了,他的任上出了如此凶恶的大案,考绩不保。他下令将通缉图形张贴到每个村落、每个路口,包括邻近地方也都贴了,还是寻不到。
或者凶手根本不长这个样子?
阿风也开始在城里晃。小城不大,集子上除了外地来的稠布商、干货商,连米盐都是本地口音的人,像她这样讲文绉绉官话的年轻人不多见,这里会讲的人都赶考作官去了。
小小的饭馆里,贩夫走卒挤在旧木桌边扒饭吸面,争着桌上白罐子里少少的猪油;蒸笼里新做好的白馒头一掀盖子,即引来街上闻香而来的小孩与流浪汉,眼巴巴的瞅着流口水。只有膀大腰圆的中年妇人卖着什物,见不到年轻的女子。
也所以像秦少雄那样居然对她的拳法翘大拇指、自叹弗如的人,在当地是很有名望的侠客;甄家姑娘的中下姿色,也被捧成了武林第几美女。她决定明天就到大地方去。
阿风不想和群臭男人同桌吃饭,只包了几个大又香的白馒头走开。她被宠坏了,宁愿简单到住在树上边,也不愿与肮脏庸俗的人轧堆。
几个屠夫打扮的人,放肆的敞着短衫、勾肩搭背迎面而来。阿风站到点心摊位前让路,即使她可以把几个莽夫轻易打倒,但她不想无端惹事。不经意的回首,一名屠夫的脸进入视线。很眼熟……
阿风突然明白,这是那个屡屡犯案的“花狼”,因为再如何打扮,他散发出的邪恶气息是无法掩藏的,而且正因为他是本地屠夫,官差们都把眼光放在外来的可疑人身上,不曾想过怀疑身边的人。她折回了衙门。
满头大汗、惭愧非常的差役跑回来说,嫌犯跑了。冯骏去据说犯人的老家追捕,阿风问明白是某个口快的捕快泄露给邻人,知府大怒把他和通风报信的人一块拿下狱,另外派人加强府衙的保卫。一群挺喜欢窝里斗的江湖侠士也闻讯赶来。真的是小地方,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
阿风随后弄明白,知府加派护卫的目的不是为了怕犯人来找她的麻烦,是因为本地有贵客驾到。
“是哪里来的‘贵客’?”
“嘘……”仆役叫她噤声,差点令她以为是奉旨的钦差大人驾临。“你小声点,不要出去。是平阳候的世子。”
她学过写世家和官职的称谓,但像这样的候爷世子大多只有个不痛不痒的散职,自己的权力与钱财很少,只能挥霍着父辈的给奉维持奢华生活。她没兴趣,一个平头百姓也没办法自个儿去拍贵族的马屁。
不过远远的,在那个三分相貌七分打扮的年轻世子身边,阿风觉察出一股不同旁人的气,沉稳、内敛、安全,和窝在师父怀里感受到的很相似。她又看清楚些,没见过,脸形很模糊,只能分辨出端正的轮廓,好奇怪。大概她在山里久了,越来越不会认人,竟然又变回仅凭气息认主人的野兽状态。
她想了想,摇摇头,继续努力将几张脸印进记忆中去。但在别人的眼光里,一个百姓热切的想见识高人一等的贵族。
《阿风短剧》第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