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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长好的伤口上抹有着异域花香味道的清凉软膏的习惯,看来她要改掉了。下了一回水,又急急忙忙的逃开,她有不少东西不能再用。最要命的是救急的银票也给水泡烂成一团糊,只剩几片藏得比较好的金叶子买东西吃。想来义父算是很有钱的人了。真不知他们是做什么生意、得了多少土地才积累的大笔财富;至于师父的财路,不提也罢。
她现在很想洗个澡、吃顿丰盛的饭,还有撕伤、撞裂的伤口一直这么疼下去也不是办法。
布衣贴在还没长好的伤口上,阿风知道一揭下就得扯去一层皮,就像冬天皮肤贴上冰面,那根本是剥皮。不过她不在乎:这总比活生生开膛要好吧。
摸遍了衣服,居然在褡裢缝里找出些碎银块和铜钱,可想而知她真的活得太过漫不经心。大大方方踱进家客栈,要间单房和热水,再塞给伙计些银钱,让他去弄点刀伤药和两套衣服。这家客栈来往的人多了,什么事都见识过,她算是普通的。
吃包喝足,褪下破掉的皱衣服,她连表情也没怎么变,狠手一撕,血又重新涌出。伤口不深,也不曾发炎,这大概得归功于平时被师父塞进肚的药物太多,多到一般的毒物少有能伤到她。布条蘸了水清洗干净,上药,缠好布匹,再套上宽大的中衣和外衣。只是有一点头晕……大概是痛饿太久,一时间调适不过来。
这时有人敲门,是店伙计。“这位小爷,有几个客人想请您下楼用晚饭。”他讨好道,眼中的闪亮是喜悦而非算计。
阿风对着他的眼看了片刻,“好。”她身上没有钱财,也没人认识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换了身布衣,还是单调的灰色,但不变的是那个挺特殊的皮革腰带。上官淳说不上来到底那腰带、还有腰带的主人有何与众不同之处,可无意间他曾瞥见她的手放在腰带偏左的环形饰物上,当时的姿势像拔剑。当然,不管他的事了,出门在外的女子,有东西防身总是好事,何况她从不与人相争,也不逞强斗恶,不需去深究。
但显然的,每个人都想错了。
鸡肉很好吃,虽然阿风经常食素,不等于她不吃荤。但好吃的菜溅上了血,而她还没吃够。向着发出可怕嚎叫的人望去,是请客的候府世子曾于悝属下的一名随从,也是带刀的大汉,居然一招就让人砍了一条右臂。那个她最感兴趣的上官淳,正挥剑与两名看来不弱的蒙面刺客苦斗。为了不伤及吓昏的店主和几个客人,他有些施展不开;而他的对手根本不在乎多死几个人。
阿风看了会,他可以对付过去,而另几个随从功夫也不错,就是扔着伤员不管。她掏出几瓶药,从柜台后面找来干净布、撕成条,给断臂的人包扎止血。浓浓的血腥味她闻着很不舒服。
年轻英俊的曾于悝一辈子没见过这样出奇冷漠又出奇大胆的女子,而且年纪不大。就见她熟练的处理伤口,动作迅速,像经常做一样,但却无视伤员的悲呜一径地下手。他要过去点昏属下,被她制止,“如果他没有意识的躺下,会没命。若你有烈酒可以给他灌一两碗。”冷冷清清的声音,和她的年纪一点不相符合。
但战场另一边,两名刺客见久攻不下,其中一个猛挥刀,将上官淳暂时逼往角落,另一个呼啸而来,轻易的踢开妄想阻挡的一名随从,他的目的是曾于悝。阿风没动,也没搭理。她不知道谁对谁错,也不想卷进是非,只是拍拍伤者的脸,硬在他嘴里倒酒,不然如果活活痛死,就前功尽弃了。
“世子小心!”上官淳几乎不顾自己的安危,拼命甩脱对手。他很清楚,曾于悝虽然会武,但与这两个高手刺客相比还是差了一截。而蒙面人不会放过他分心的好机会,明亮的长刀极快的变换方向、从诡异的角度刺向他的后背。
他们的武功有点奇怪,阿风注意到场上的一招一式,她虽没学会名门的武功套路,可也知道什么派别的招式有怎样的特点。这两个的力气很大,速度很快,而步法和内力并不高明,可能是半路学武的结果。但要一下子对付两个,还真得好身手不可。
阿风没有看走眼,上官淳腰一折,整个人像分成两段,险险躲过背后的一刀,手中长剑顺着刀背削向对手,对方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往后一跃,空下的时间里,只见长长的暗影伴着呼啸的风声,那边偷袭世子的刺客的刀刃被闪动隐隐金光的长鞭圈住。原来他还有其他的武器!
“好!”阿风称赞了声,一切的变化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但她每个动作都看仔细了。那男人的武功比她一开始见识的又高上一截,很难相信在他斯斯文文的外表和醇厚的气质下,居然能练就如此程度的武艺。
遭挫的刺客发现在团团的保护圈外居然有看热闹的见证人,一怒之下举刀就劈。他的想法很简单,他能感受到阿风的呼吸声,不象有高深武功之人,又和要杀的人同桌吃饭,大概也是一挂的。
“小心!往我这边退——”刀光快得上官淳无法反应、也无暇顾及,他只能指望这姑娘自己的功夫:在这样的场面还敢看戏叫好的旁观者,一般都不会太弱。
阿风有些迷惑的看着刀往自己头上落,如果她避开,身旁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人要被砍到。她又没有招惹谁,为什么总是被无辜的波及性命?江湖人个个喜欢杀人?
刀还是落下,只是没了当初的狠劲。刀的主人低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从胸前插入的“武器”,从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不一会就直挺挺的往前倾倒。
阿风抽出满是鲜血的手,这是她不喜欢用钢铁兵器的理由:使剑得想想下一招是什么姿势——这一点点思考的时间足够她死三次。没有人乐意白白因为记性不好而亡,所以她都是用顺手变幻的工具,当然最简单也是最脏的就是用自己的手了。只要脑袋了把手当剑,就是最快的兵刃。
可是冲鼻的血腥味很让人受不了。阿风果断将袖子扯下,盖住右手,几个起落、像山狸猫般飞跃到客栈的后院水缸边,把整个右手臂浸入清凉的水里,拼命的洗、拼命的搓。
前边好象有人声、吼叫什么的,她并不关心,只要把血洗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味道就可以。
第4章
母亲当年以美貌闻名,而义父与师父年纪轻时也都很俊美,即使现在看也是个很有魅力的中年人。可是他们三个美丽的人,一个早亡;余下的两个,义父被冠上杀妻的黑名,而师父行事向来邪魅狠毒,再无好姑娘肯问津。总之,在一般人家的眼里,都没有好下场。我很是庆幸自己的平凡。
处理完刺客的尸体,用大笔的银两安抚下店家,再折回后院找独力杀死敌手的阿风。但出人意料的是,当上官淳感觉到阿风的不对劲时,那双曾经信任的望着他的眼眸充满戒备,象只受惊的小野兽,睁圆双眼、还发出磨牙的声音。他并不明白她到底有多少问题,但和马儿、狗儿之类接触多了,也知道动物也好、婴儿也好,天生会感应对方的善意或是恶意。
《阿风短剧》第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