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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审计意见或建议每份报告中都有,如果被审计单位能正视审计报告,就不会认为审计只是在例行公事,结果是预先定好的,而不思改进,最终盲然走向悬崖、滑向深渊。如果政府领导重视审计报告,毫不隐瞒,公正、公开、透明,就会挽救我们更多的领导干部。
晚上十二点,审计报告终于完成,水若山回到家却并无睡意,而是准备将文稿打印出来。
刚开机,收到一份电子邮件,是九月二十号发来的——
水若山:
我回到省城好几天了,今天才得知你的事情。我很钦佩你的痴心不改,遭那样的打击,还能坚持自己的信念,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已将你要的“真相”存盘,明早乘快艇去你那儿。
阿昙
“出事了!”水若山心头一震。二十一号早上从省城开往湖阳县的快艇因严重超载而翻船,虽经奋力抢救,仍有8名乘客遇难,至今尚有两具尸体未找到。“莫非其中一个就是昙小姐?”水若山越想越不能释怀。
与此同时,湖阳县检察院检委会的七位委员连夜商讨研究水若山的起诉问题。
邵副检察长和另一位副检察长提出,此案的两个主犯均已作了不诉决定,而犯罪证据有点牵强的从犯关了那么久,现在还要起诉。事实早已清楚,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个人又没受贿,又没给国家造成任何经济损失,这么做难以理解,建议不予起诉。他们俩个会前沟通过,分析王检除了应某些人所说争取“江南第一案”外,是不是还有刻意要整一个职员,如果是,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
反贪局的刘局长马上反对,说此人不打击一下,还不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有线电视的那个案子,反贪局的人是丢了面子的,现在正好把这个面子争回来,给他点教训。
分管办公室和宣传报道的冯副检察长说,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这可是新刑法实施以来的江南第一案。只要提起了公诉,那些宣传报道任务、收缴违纪、违法款任务、年终目标考评过关等成果不说,单是这“江南第一案”就足够拿个省、市先进了,况且先前已作了电视曝光,现在不起诉,台阶怎么下?
对他们没有结果的争论,王检察长严峻而沉着的脸始终未显露一下。
王检想起两个月前给一个人打的那个电话,询问他们所共同关心的那件事现在结果如何,对方回答说,水若山是那个移民建镇项目的主审,审计组长罗副局长很少在审计现场,基本上不过问审计的事。水若山一直钉在湖阳镇,如果少了他戏就唱不成啦。
如他们所愿,他一进看守所,那件案子就已终止调查,应该没问题了。
想起这儿,王检脸上露出舒心的一笑。点上一根烟,猛吸了几口,吐出的烟雾弥漫了他的办公桌和桌上摆放整齐的法律书籍。
随即想到此前与水若山的几次令他光火的较量,眉头不由狠狠地皱了起来。
十月九号上午检察院通知,决定起诉,案卷已移送起诉科。
十月十五号法院送来传票,通知他,审判委员会决定在十月二十六号开庭审理此案。
第七回-王检的算盘-028
“一筒”。
“碰,九条”。
深夜4点多,检察院职工宿舍的418房里,两男两女还在搓着麻将,坐在东边靠窗的是反贪局的小江,他对面的是县建行的,牌友们都亲切地称她为春姐,小江的上手是县审计局的小余,下手是一家服装店的老板娘。
这样玩牌的场合是很常见的,这也是小县城除饭店生意跑火外的第二个特色。从城里到乡下,整天打麻将,斗地主的人真是数不胜数,在各人家里玩的不算,光是专业的麻将馆仅县城就近五百家,还有玩“老虎机”的。
县委、县政府多次组织力量进行整顿,但效果不大,因为开赌馆或赌博机的老板,大都与公安或执法机关的人有关,老虎机一拉走,用不了几个小时,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下次再突击检查时,先来个电话,把门关上,就没事了。
这样每天万余人没别的事——打牌。
不打牌还能做什么?生意没法做,国税、地税、工商“三条狼”就应付不过来,还有城管、环保、文化、公安等等,每月经商赚的一点钱,给了他们,交了房租,剩下的还能有多少,不如趁着淡季报停玩吧。
班又懒得上,年年说机构改革,人员分流,但拿工资的一年比一年多,真正上班的见不到几个,全是些领导子女,和退二线的老领导,与其占着办公室,不如出来玩玩牌,图个清净。
还有的就喜欢打牌,喜欢得近乎着魔。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老婆、孩子正盼着他回家呢。但这些人家里再怎么穷,打牌的本钱总还是有的,万不得已,输个一干二净时,大不了厚着脸皮,先欠着吧,等弄了点钱来再扳本。通常这样的扳本也只是烂泥田里扳队丘,越扳越沉,越陷越深。
而看得开的女人打牌输了钱,又没得还,没关系,陪赢钱的男人玩一下吧,当作赌资,一笑了之。
当然还有一种打牌的人是最潇洒的,就是男人在外面打工赚钱糊口,而女人闲得无聊,白天没事干,只管玩,至于孩子,给他生活费,吃排档,管孩子节约下来的钱是去上网,还是玩游戏。
这种女人晚上要随时准备按月给她钱的、包养了她的老板的约见。她们最显着的特征是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但穿得体面,小巧迷人的女人包里不时传来手机的响铃声。
《审计故事剧本》第3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