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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茫然的看着室内幽暗明灭的烛光,我从来不曾和命运抗争,可是为什么最想保护的人要落得如此结局?十七,你费尽心机,要给我幸福,难道我的幸福就是回到这樊篱,终其一生,都逃不开与轩辕御行的纠缠?
十七……你真是,太任性了……擅自决定我的幸福……擅自毁掉自己的幸福……你还是背着那沉重的枷锁?你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你从来没有害死过任何人,起码我知道,你父亲死的时候,是很开心的……
我们的命运,何其相似……
紫袖第一百零一次叹气,好无聊啊,自从主子被封了什么“左贤妃”,跟着主子住进了这“储秀宫”,那个骄傲得不行的男人也只是开始的时候天天跑过来,后来也就来得少了,可见后宫中女人太多了,他也是很忙的吧。
呸!臭男人!我们公主这种天仙下凡般的人物,才不要每天对着你这张死人脸,不来才好呢!可是公主啊,为什么你要闷闷不乐呢?难道你也象那些蠢女人一样在等着这个男人宠幸吗?呜……不要啦,你是我最聪明最冷静的主子诶,是你教导我说世上最愚蠢的女人就是那些怨妇弃妇,天下有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男人算什么?
司夜羽对着镜子发了阵呆,突然开口:“好久没见安了,好想他啊,想听他抚琴呢,紫袖。”
啊,原来公主不快乐不是因为轩辕御行啊!紫袖一下子精神起来,安,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可爱,不但主子想你,我也想你呢!
“公主,我们去晓月轩瞧安去好不好?”紫袖手忙脚乱的帮司夜羽批上披风,还不忘抱起公主最喜欢的蛮奴——一只小不点的白猫。
“好啊,”司夜羽微笑起来,“昨夜下雪了吧,晓月轩外面的荷塘应该别有一番风味吧?”
“是啊,”紫袖笑嘻嘻的界面,“公主以前不是最喜欢那句什么‘留得残荷听雨声’么?我们待会去看看‘留得残荷看落雪’是什么样子!”
司夜羽暗自摇头,这丫头真正没一点诗意,可怜李义山的名句就这么被糟蹋了。
走到晓月许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和笑声,司夜羽和紫袖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是谁会到晓月轩去做客。直到看到站在门外的侍卫,才醒悟过来是轩辕御行在安这里。
司夜羽幷没有离开的意思,向侍卫通报了一声,听到里面传出“宣”的声音,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走了进去。
室内烧着炭火,暖暖的,安坐在轩辕御行的左侧,前面的案几上排放着一壶绿酒,几碟果脯,轩辕御行的手里拿着前几日刚从番邦进贡来的一块暖玉,正准备挂到安脖子上,安左右扭动,像是在推辞,看到司夜羽,忙推开轩辕御行,站起来施了个礼,轩辕御行微笑起来:“你今日怎么好兴致到这里来了?”
司夜羽从紫袖手中接过蛮奴,笑道:“多日不曾见到安了,过来看看。陛下在做什么呢?”
轩辕御行扬了扬手中的暖玉:“朕今日在朝上被吵得烦恼,到这里来清净一下。晓月轩冬日太冷了,我才和安说,光生炉子是不够驱寒的,要挂上这块暖玉才好。”
安淡淡一笑:“陛下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有围脖,倒不觉得冷。”
轩辕御行却是不依:“胡说,怎么会不冷?多少妃子向朕讨这块东西呢,朕都不舍得给,你身子弱,经不得风寒,乖乖戴上,别惹朕不高兴,听话!”说着不由分说的替他戴在身上。安无可奈何的笑着,不好在司夜羽和紫袖面前和轩辕御行闹性子,只得任由他摆布。
紫袖嘴都张圆了,这……这是那个一天到晚板着个酷脸,至多也就邪笑两下的轩辕御行?看他对安的样子,简直是宠溺到家了啊!
司夜羽懒懒的摸着蛮奴光滑柔顺的身子,安的身上有种让人心安的气质,本身就像一块暖玉,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吸取他身上温暖的味道。当初自己在海边发现他的时候,也是被他这点吸引到了吧。可惜现在被轩辕御行抢过去了,明明说好了是要安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轩辕御行也真是说话不算话啊……
安自己也觉得很不自在,难道是“忘忧”下的时间太长了,有点失效?可是轩辕御行看起来幷没有想起他的意思,莫非是他喜欢上自己了?安自己都被这个脑子里突然蹿出来的念头逗笑了——怎么可能嘛。
江十七也问过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把轩辕御行身上的“忘忧”取下来,安当时只是浅笑着说:“还不是时候。”
一段被生生抹煞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安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面对轩辕御行骤然苏醒后的暴怒,况且……当初放手也是因为自己在他心中幷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喜欢”这种感情最终会把自己都烧得干干净净的话,那还是不要算了。
这样也好吧,偶尔可以享受到他的温柔,却不必背负上“男宠”的名号,没有家仇国恨,没有曾经生死离别的爱恨牵扯,有的只是君臣之间若有若无的温存,发乎情,止乎理,这样才是留在这男人身边最好的方法。
轩辕御行靠过来,想起前些日子在殿上看到了素凤国君主最宠幸的娈童,问叫什么名字的时候,竟然回答“绿衣”。心脏在一瞬间收缩,毫不犹豫的把他收在了后宫。这个叫绿衣的少年,容颜娇媚,性子有些刁蛮,但很懂得如何讨好男人,轩辕御行对他是极满意的。
可是每次在床上抱着他的时候,总觉得不对,有什么地方不满足,难道应该让他住到晓月轩去,这才真正配了绿衣这个名字?
安把玩着手中的暖玉,根本不知道轩辕御行的心思。轩辕御行在他肩上靠了一阵,终于开口:“安,晓月轩太冷清,你搬到毕月居去住吧,那里离储秀宫也近,以后左贤妃来瞧你也方便,好不好?”轩辕御行也不明白自己干吗要绕这么大个弯子来骗安搬离晓月轩,直接下个圣旨难道他还敢反抗?
司夜羽轻笑了一声,说得真是冠冕,早听说轩辕御行新宠上了一个叫什么绿衣的少年,想把他安置在晓月轩,原来今日这么费心的讨好安,就是为了安抚他,叫他乖乖的搬走啊。
安笑了笑:“陛下说好,那明日就搬吧。”晓月轩,曾经在这里也住了许久呢,那片荷塘还是自己命人辟出来的,既然是无法令人快乐的回忆,那么撇开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轩辕御行,你新纳素凤国男宠的事,已经是满朝皆知了,那个叫绿衣的少年,在你心目中才真正配得上这晓月轩吧?
隐隐的痛一波一波从心底传至四肢百骸,安有些茫然,怎么会难过,怎么会悲伤?不过是从一个樊篱迁到另一个而已,有什么好心痛的呢?人的心真是奇怪的东西啊,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得陇望蜀的可笑贪念吗?
弱水三千,这个男人如果始终不可能只取一瓢饮,那自己又何苦枉自眷念?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中的绿蚁指的是》第1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