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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扭动脖子,无害地笑了笑,希望这能让掐着自己下巴的男人感到安心,“我不会说的,没有人相信这是真事。”
“去把自己洗干净些吧。”对方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也可能是错觉,汤米听见他的尾音带了一丝愉悦。
“能用架子上的毛巾吗?”浴室里,汤米打开一条门缝。
“请便。”
没过多久,浴室门从外面打开,小房间里的蒸汽散了些,冷气滚过汤米的脊背与脚踝,汤米颤栗一下,稍稍直起身子,他停下擦头发的动作,而哈蒙只是像未吃果实的亚当和夏娃那样,没有一丝邪念地绕过在擦头发的汤米,脱掉衣服,打开淋浴开始冲洗。好吧,汤米忘记是哪个哲学家还是哪个跟他交往过的姑娘说过:“在完事之后,所有生物都会忧郁。”他无比赞同,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像是泄了气,大脑也不再兴奋。
“浴巾在客厅的衣柜里,第二层是没用过的。”淋浴花洒的水流盖过那人的大部分声音。
汤米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甩干手上的水,到漆黑的客厅,从柜子里拿出浴巾擦胡乱擦几下身子,又裹在腰上。一路滴答下的水渍在浴室的黄光下闪闪发亮,如波光粼粼的湖水的碎片。他回到浴室门口,看了眼在更加浓的雾气中的冲洗的人,咔嗒一声关上门。
该睡觉了,哈蒙单手拉掉床头灯。
黑暗中,有个柔软的东西贴上汤米的嘴唇,撬开贝齿后却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久到他能看到窗帘透着微微的深蓝,那柔软的触感静静地离开了,随后便是被子布料摩擦的响动。“哈蒙?”汤米轻唤一声,只有绵长的呼吸。
“汤米?”
“汤米!”
“。。。。。。汤米,哎呀。。。汤米!醒醒!”
天旋地转,在被拉扯中汤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户透进刺眼的阳光,眼睛酸痛无比。哈蒙站在床边在叫他。汤米·安吉洛现在才真正看清哈蒙的模样——算是非常俊朗的男人。前两天晚上,哈蒙的脸庞跟模糊的柔光混在一起。不过他很快就会无意识地揉擦掉有关哈蒙脸部的细节,直到在两人意料之外的一次见面,哈蒙灰褐色的眼睛才会深深地印在他的脑中,不再消散。
“别赖在床上,不早了,你的事还没完呢,快起床把我送到萨列里的酒馆去。”
汤米低声咕哝一句,揉揉眼睛,下床寻找自己的衣服,却只找见衬衫,外套挂在门口。“钟表不会等你找到自己的裤子后再移动。咱俩身材差不多。”哈蒙指着衣柜,“拿条我的吧。记得过几天还给我。”汤米系扣子时望向窗外,日光刺眼的吓人,天空比以往更加高,更加远。天上是鱼鳞般的云彩。
到萨列里酒吧后,哈蒙把钱丢到车里,“有人问你这钱怎么来的吗?”他认为汤米会马上去还清欠的账。在得到摇头否定后,他说,“那就好。当然,如果他们问起钱怎么来的,你就说街坊打牌时走了大运。”
“没问题,”汤米抿了抿嘴唇,“谢谢。”
“可别一下子花光。”
“啊……我尽量。”他转转眼珠。
哈蒙挥手,压低帽沿转身进小意大利酒吧。汤米也再次启动车子,在街上逛游着拉客,久违的白班。
汤米·安吉洛这几天陷入新的作息状态中,开夜车到十点多然后跟哈蒙回家伺候他的小兄弟,第二天起来在继续值白班。如果哈蒙兴致来了,他会让汤米也享受直冲大脑的快乐。
又一次在哈蒙家醒来,他轻车熟路地捡起地上的衣物,坐到卧室的沙发上,边系扣子边看着仍躺在凌乱被褥里看报纸的哈蒙——今天他没有活要干,只用待在家消磨时间。真是幸福,汤米想,他之前以为犯罪专家每天目中无人地行事与身着昂贵西装的代价就是因为帮派火拼等一系列破事终日劳碌——像二九年发生的情人节大屠杀那样。说不定床上这家伙哪天会被仇家崩掉,然后优秀市民托马斯在深夜回家的小巷会发现一具尸体,走近一看,哦老天,是上个月碰见的一位叫哈敏还是霍蒙的人,死相可真惨烈,脑浆糊到墙壁,混着粗砂粒流下。
鸟落在行道树上,一般是鸣叫与晨间的光柱拜访了屋子,阳光躺在床尾,振起细小的灰尘,哈蒙起身搅的它们胡乱飞舞。“过来一下。”哈蒙慢悠悠地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三明治,用淡绿色的碎花蜂蜡纸简略包裹住,丢给在身后的汤米,“拿着吧,送别礼。”
汤米抓着三明治点头致谢,他看一眼哈蒙,他慵懒地靠着厨房台面,袍子睡衣松垮地披在身上,金色带子系在腰间,头发凌乱,阳光透过他的发丝,似乎已经没有初见当晚令人恐惧的气场,他正往壶里倒咖啡粉和水,并没有察觉汤米的视线。
离开公寓,汤米打开蜂蜡纸,露出三明治,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手很舒服,沙拉酱在太阳下格外诱人,他回忆起小时候的夏天给富商们运冰块,第五大道到比奇山,每块冰三美分,他一干就是整个下午。
托马斯·安吉洛大口吃着他的早餐。
夜里,出租车又在停在舞厅门口等着,可他拒绝了两三次想要乘车的客人,却怎么也没有那黑色大衣的身影——辛奎马尼消失在失落天堂城。“不。”汤米对着又一个想要乘车的人说,“嗯……总之,有人提前预约。”他又等了几天,哈蒙仍没有出现,但生活还要继续,自那之后他去到另一家生意更好的舞厅门口拉客。霓虹闪烁的夜色中,汤米会在约定好的时刻将车停在拜伦舞厅门口,敞开车门,将醉成一滩泥巴的特丽丝和她的男人送到他们比奇山上的别墅。
《一如既往的nice》第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