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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背对着他们,没什么表情。布里奥妮知道他们在讲他,但他就是面无表情,仿佛早已习惯。布里奥妮被这个发现震住,她确定自己很接近真相。那么斯莱特林的风云人物,一个“高贵”的王子的真实生活是这样的。
“为什么他们叫你’怪物’?”布里奥妮问,“因为魔法吗?”
汤姆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也就是这一眼,布里奥妮发现他的确是这样淡漠,眼神目空一切,不喜不悲。
“真无聊,怪物。把食物留下,至于你,”后面的男孩子还在吼,“滚吧,滚吧!”他肆意地叫嚣,料定了两人都不会轻举妄动。
布里奥妮往后看了一眼,那个男孩长相粗鲁而且凶狠,一身肥肉似乎能扛不少拳头。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立即离开了。于是她和汤姆打了招呼,记住了街名与门牌号,打算离开。
走动的第一步,她就听见汤姆低声说了什么,仿佛是一声命令。她以为汤姆在叫自己,于是停住脚步看过去。“什么?”
“没什么。”
布里奥妮只当自己幻听。她点了点头,“你的袖子在动?”她以为是汤姆抑制不住的愤怒,想借着这个机会安慰他。
“只是风而已。”汤姆里德尔把左袖藏了藏,不动声色。
很多人为了温饱在突破道德,愈是贫穷,愈是激烈。布里奥妮与汤姆里德尔短暂相遇又分别之后,走在由砖石铺就的街道上;她看着周围一片祥和,仿佛这是一个盛世和平年代。一切被包装得体的精美外表下,污垢被紧紧遮掩着,似乎露不出一丝一毫。但是可以嗅到气味,从每一个砖缝里飘散出来,是挡也挡不住的沉郁。
布里奥妮忽然想到金小姐,她这会儿应该坐在剧院里看着戏吧。上流社会大多都喜欢这些古典的东西,似乎回溯是现在的潮流;布里奥妮向来不跟潮流,但是她知道,在战火一触即发的现在,甚至在炮火正在打响的时候,都会有金碧辉煌的大厅包裹着无数衣香鬓影。奢侈不会因为战争改变一分,这是他们的生活,这也是整个时代。
灯火通明处再无烟火
“我站在跨越泰晤士河的亨格福德大桥上,看伦敦的灯光熄灭。灯火辉煌的伦敦城就像仙境一般,而现在灯光一片接一片消失,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开关。直到最后的灯光也被熄灭了。整个伦敦城就像消失了一般。”
——《每日先驱报》MeaAllan,1939
。
八月的伦敦不热,夜晚出门非得带着披肩才好。海洋性气候,风裹着大洋上的丰富水汽来到大陆,潮湿又温润。布里奥妮很适应这样的天气,虽然骨子里有英国人普遍对阳光的向往,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气候最适合自己。
这几天,金小姐家的仆人都在制作黑布窗帘和百叶窗;他们将确保不会有任何一点灯光从窗户缝里微微倾泻出来。不仅是金小姐家,伦敦每一户人家都在这么干着;布里奥妮觉得这种做法极其夸张,她无法想象没有灯火的夜晚,没有光线的世界。她听得见抱怨,大多数来自于同龄人,“娇生惯养的一代人”。
金小姐家的厨娘趁着工作间隙,缝着自家的一块深褐色窗帘。她的针脚细密,缝得却很快。“我们早就该知道要熄灯了——演习去年就开始了,你们只是不知道罢了。”
布里奥妮靠在墙壁上不讲话。
“你们不知道,世界大战的时候熄过灯,那可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另一个女仆说,“那时我还是小姑娘呢。”她粗糙的声音低哑地开始笑了,听不清她的心情。
布里奥妮觉得害怕,害怕又无可奈何。她最近做梦时常会梦见战争,天是阴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比最阴霾的英国的天空更加死寂。她不知道这样的场景从何处而来,她并没有接触过;但是她已经能感受到死亡来临的凄凉。她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这些似乎显得她有些愚蠢、有些杞人忧天了。
金小姐和布里奥妮在一个房间,她们关系一直很好。晚上睡觉的时候,金小姐听得见布里奥妮的低声叹息,与类似溺亡者的沉闷呼喊。这样的情况只发生过一次,金小姐也没有太过注意,她知道这样的日子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放得下心来,哪怕是自己也并没有。她只帮布里奥妮盖好了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布莱恩托马斯踢着脚下的报纸,他套着一件灰扑扑的夹克,夹克略有些大,他穿着有些滑稽。只不过布莱恩长得好,再朴素的衣服都掩盖不住他的长相。他坐在街边等了一会儿,看着街边的工人们给街道两侧刷白漆。
“布莱恩?”
他一个抬头,看见布里奥妮的面孔。他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他乡偶遇的惊喜,平静地好像在霍格沃茨的某一处见到布里奥妮一样。
同样的,布里奥妮也没有问。她好奇,不过好奇心不重,仔细想想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布莱恩早就知道自己的地址了,倘若来伦敦找得到自己也是易事。于是她在布莱恩身边坐下来,撑着下巴和他一起看街道两侧的白漆,一块一块整齐如棋盘。
“我来伦敦了。”
“嗯,我知道。”布里奥妮说,嘴巴微微动了动。
布莱恩把一卷报纸夹在胳着窝下面。“我妈妈过世了。”他说,把他的贝雷帽戴在头上。
布里奥妮瞳仁动了动。常理这种时候应该安慰他,布里奥妮想,于是她把手覆在布莱恩冰凉的手背上。除此之外,她觉得应该说一些安慰人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hp赎罪》第1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