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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鸿冷冷听着:“他做这一切果然不止是为了报仇,根本是想要得到天下。”
天赐怔了怔:“大哥哥,你在说什么?”
离鸿收回目光:“梁玉在哪?”
天机门弟子也算是训练有素,在这山谷逃亡间仍是搭了避风的厚实帐篷,梁玉躺在里间,几乎是奄奄一息。离鸿一摸他脉象便察觉出他是被强大内力震伤了肺腑,这内力霸道,多半是从狼主身上夺来的,一意识到这一点,他几乎捏碎了手边的药瓶。
“这瓶药是门内的秘传灵药,我们每日给师叔服一粒,也只能暂时吊住他这一口气而已,一切还要等回到门内再作打算。”一个年纪稍长的弟子拭泪道。
另个弟子似乎满腹怨怒,低声道:“只怕天机门已被贼子窃夺,我们回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离鸿将视线从紧闭双目的梁玉脸上调转过来:“你们先带着我的口信去太虚宫安置,说不定过些天就可以回天机门了。”
众弟子都是一怔,接着忙不迭躬身道:“多谢……多谢离掌门。”
等他们一一退出,离鸿才让天赐帮忙扶起梁玉,传了些暖和真气过去,他虽不通医道,但好在真气纯正,缓缓回护住对方五脏六腑,过了片刻,梁玉眼皮微睁,悠悠醒转过来。
“小师叔,”天赐惊喜地喊了一声,握住他的手道,“是离鸿大哥救了你。”
离鸿收回真气,吐纳了一回才道:“我没做什么,是你师叔命大,还是等安顿下来请个名医瞧瞧才是。”
“离鸿……”梁玉气若游丝地唤道,“我叔叔他……”
“我都知道了,”离鸿不客气地打断他道,“他在对你动手之前还夺取了风狼狼主之位,我正要回去取他性命。”
梁玉十分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并没有说什么阻拦的言语,只艰难地道:“他已不象是我的叔叔了,武功也高了许多……你……能打赢他么……”
离鸿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他从方才便只有一个念头:若是阿笙已死,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随他去了。既已置生死于度外,那梁冲武功盖世也好,三头六臂也罢,他心中自是一点畏惧也没有。
副都地处临近大漠的偏僻绿洲中,此时残春将尽,路边小小的淡黄色野花也零落着枯萎了大片,副都外原本应该把守着的火燎卫一个不见,城头野草随风摇摆,很是凄凉,离鸿离开这里不过短短一月,没想到再回来时已是这样物是人非。
等他攀上城向下一看,却不由得吃了一惊,城内并非像他想的那样渺无人烟,相反的,在副都的偌大校场上站了黑压压一群人,他大略一看,朔北天南堂的好手差不多都在其中,外围是一众穿着火燎卫青色大氅的人,面孔却都很陌生,应当就是梁冲的嫡亲部属们。
正对着校场的高台上是狼主素日坐的座椅,只是此时座上端坐着的已不是那个戴面具的修长身影,只见那人长须墨髯,正是叶荣,他朗声道:“诸位今日在这里等了两三个时辰,就是为了向我辞行,要各回堂口去,是么?”
一人上前跪下行礼道:“近日风狼诸多变故,想要重振四堂怕是要花费不少功夫,咱们在副都也留了十来天,早该辞行。”
叶荣捋须轻笑:“现下平东堂已灭,河西堂每年只能培育出三四名青壮杀手,这么少的人如何够我调派,还不如让我这些手下在江湖上搜罗些人才,比那个徒有虚名的堂口有用多了,从今往后,风狼便再不需要这两处堂口。”不顾下头的惊诧,他紧接着又道,“至于朔北天南两堂人才济济,我十分赏识,你们从前地分南北,有些过结,往后还是不要各自为营的好,都算作是我亲随,咱们过些时候一起回中原去,好好做一番事业,定好过如今这般为了几个银钱就替人卖命的营生。”
话音一落,下面顿时乱成一片,最先提出异议的是田老夫子,他颤声道:“叶兄刚刚接任狼主之位,就把风狼四堂一起废除,这让兄弟们如何信服?”
苦娘接着道:“恕属下直言,狼主一直将我们留在副都,莫非是怕我们出去搅了什么大事,或是,有什么别处消息怕让我们知晓么?”她低低说完,忽然一跃而起,站到叶荣面前,“云州已被扫成一座空城,我们留守的兄弟是被你手下抓了还是杀了?还有,离鸿兄弟根本未遭暗算,若说有什么人敢暗算他,恐怕只有狼主你的手下了。”
四座更是哗然,几个人七嘴八舌道:“苦娘,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苦娘冷笑一声:“副都虽封锁多日,但雀鸟还是飞得出去,这消息费了我和迷花儿不少功夫才弄来……”
她正说着话,叶荣已站了起来,眼中犹有笑意:“苦娘,你那手悬丝索甚妙,可惜,可惜。”
就在他说着可惜时,右手猛然向前一拍,一股强大气浪呼啸而出,苦娘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后退出十几步,最后才跪到地上,耳孔和鼻腔全是鲜血,仍挣扎着道:“你……你这狼主,我不服……”
叶荣嘿嘿一笑:“你不服,一个娈宠骑在你们头上做了这些年狼主,你们都恭恭敬敬伺候着他,居然不服我?”
他满脸笑意忽然一敛,手掌再度扬起,台下众人虽被他那骇人的功夫所惊,但并不退却,甚至有几人跃跃欲试想上台去救下苦娘,就在这掌接着要落下时,半空中忽然跃下个黑影,挡在苦娘面前,低声道:“你们都退开。”
看清来人是谁后,众人惊且喜,都叫道:“离蟾宫!”
离鸿咬了咬唇:“我已不是你们的蟾宫,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找他!”他一手指着叶荣,“叶荣,你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为何已抢到狼主之位还不敢堂堂正正改作梁冲?”
叶荣眯起眼睛看了他片刻,低笑一声:“不错么离鸿,竟能活着寻到这来,还知晓了我的身份。”他抬起手将颔下长须一扯,接着连半张脸皮也撕了下来,只见他真实眉眼间皆是嚣张之气,一双眸子精光四射,下巴上还有块显目的胎记。这样一个人,扮作怯懦温和的叶荣在风狼潜伏多年,竟无人知晓,可见心机之深。
离鸿牢牢盯着他:“你既然为了复仇易容改姓,潜入风狼,为何不干脆在朔北堂时就杀了老宗杨,他双臂已断,想也不是你的对手。”
梁冲冷笑:“那样痛快杀他,如何解我心头之恨。”
“所以你暗使手段,害得他寒疾复发,被病痛折磨多年郁郁而终,最后还刨坟挖冢使他不得安宁,是么?”离鸿磨着牙道,“他已身死,你为何还要费尽心机夺取风狼,用计诱骗我与狼主生出嫌隙,然后趁虚而入。难道你从一开始对我和颜悦色,就是为了终有一天要利用我么?”
梁冲缓缓摇头:“我起先对你照顾不过是因为看你小小年纪身负血仇,与我一般罢了,并未料到你日后会变得这样出息,”他笑了笑,笑容十分复杂,“我一开始拉拢的是骆罕,谁料他看似狠厉,实则窝囊,弄砸了我要剿灭天南堂的计划,害得我又苦忍了几年。”
《七杀入命宫庙》第9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