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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爷气得张嘴要说,那人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纸鹤张嘴又言,“佛爷,师父所斩之妄念仍余我一缕残缺,别人看不出来,您又何尝不知我师父如今只是假佛,我知您定觉得等师父继续修行慢慢补全,但您又怎知这一角残缺不是天意?您何不顺应之,以我师徒间那份情谊全了那角残缺?”
佛爷咬了咬牙,终于再没说什么。
佛爷历劫前,把偌大一界暂交由新晋佛主清明掌管,佛号“欢喜”。清明一边帮助破丹沙弥重塑佛丹,一边用锁心塔为徒弟洗妄涤执,把氤氲一团黑洗成无暇白色。佛史有载,新晋佛主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有二,一是其倾世无双之貌,二是,嗯……
清明把一团还未凝实的白念从灯笼中取出,摆来一排千挑百选身体健壮的蚂蚁。
师宣衍生的新念团皮囊还未成气候,钻来钻去,暂且能控制一只玉白色的小蚁,白日里蜷在眉心那点朱砂痣上随着清明进进出出,晚上宿在清明耳道里安眠,这实在很减佛主的威严,三位师兄劝了一遍又一遍,依旧只能看着那只小蚁在佛主师弟身上耀武扬威。
清明每有清闲,就用功德水浇灌白蚁,时间匆匆流走,徒弟一直未曾口吐人言也不曾化形,清明并不急迫也并不催促,似是很享受能日夜照料徒弟的日子——这就是六道八荒的另一个谈资:新晋佛主莫不是因丧徒疯魔了?怎么总用宠溺万分仿佛面对宿世爱侣的眼神望着一只小蚂蚁,怪哉怪哉!众人揉揉被太阳照得有点瞎的眼睛,只当看花了眼。
这日晚上,师宣爬出清明耳道,脱了险些快被力量撑爆的蚂蚁壳,试着缓缓把一团白念虚虚凝出人形,走到殿外吹着徐徐微风,思索……
这个世界的骨架是,清明成佛,莲座化形,两者相爱,佛缘尽毁。若是像以前那般大刀阔斧地破坏剧情,他自然无法留在此间。师宣想与清明厮守,只能顺着剧情尽量拖慢节奏,成佛了,助莲座生灵亦可,除了不能让两者再生情爱,他最后亦会带着清明远走高飞,度过沧海桑田……
一夜过去。
闭目打坐的清明睁开眼,就见殿门敞开,亮光撒入。
心里诧异一瞬,清明起身,敲了敲耳朵提醒徒弟起床,恰在这时,一个青年款款沐光走来。清明动作顿住,愣愣望向前方,青年抬起清艳的脸,悠然笑道,“许久不见,师父竟连徒弟的脸都认不出来,着实让人伤心。”
清明顿在原地。
青年亦在几步远停下,“这次,师父若不过来,弟子可不会再主动过去了。”
青年等清明过去,清明却闭了闭眼,一挥衣袖卷起一股风把青年刮到眼前,深深抱住。青年懊恼道,“早知你这秃头忒是狡猾,居然耍赖。”
清明没有说话,只是拥住青年,静默许久,让满腔动荡的感情慢慢沉淀,而后抬眼,摸了摸徒弟又长出的一头乌发,目中满是爱怜,“你可愿,再与为师结一场师徒缘分?”
青年皱眉,“都自称‘为师’了,你哪里给了我拒绝的余地?”
清明又摸了摸青年满头乌发,爱不释手中夹杂一缕可惜,最后直视青年眼睛,一字一句,郑重许诺,“这一次——我清明愿用一世清修,换与你长相厮守,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你可愿否?”
“我若不愿呢?”
清明只道,“你一生不愿,为师扰你一生,你世世不愿,为师扰你一个永世不得安宁。算计为师这么多回,哪容你转身就跑?”
第45章情挑佛主(完
师宣第二次剃发是在婆娑殿。眼熟的大美男身披僧衣含笑入殿,佛主执剃刀上前,两人专注对望,明明是落发断尘念的画面,生生散发出结发共缠绵的气氛,六道八荒敏锐的女人们望望佛主看看徒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这史上有名的两人二结师徒缘,引为佛国一桩美谈,但六道流传的风流话本上,这对却被载为鼎鼎有名的倾世情僧与绝代佳人,其跌宕起伏、感人肺腑排名第一。
《佛说欢喜》中极尽意淫之能,写两人恨不得日日在佛殿中干尽各种没羞没臊的荒唐事,但实际上在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之间一直维持着平淡如水。
莫说有什么亲昵暧昧?即使师宣有逾矩挑逗之举,清明都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依然不动,以不动应万动”的方针。倒也不是抛媚眼遇上瞎子,清明这厮不仅来之不拒,还仿佛长辈宠溺顽劣后辈般温情似水,师宣激情还没燃烧,就溺死在一汪温水里,不温不火地熬着日子,只能默默啐一句,假正经。
为了怕并蒂莲给两人的感情填堵,师宣全程隔离清明,不让他接触教导莲座化形的事务。
事实上,清明光消受自家徒弟已经够呛,哪有余地照料旁人,只是不经意间,师宣手把手教导着教导着,化作阴阳同体的并蒂莲少年逐渐变成师宣的小跟屁虫,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撬了师祖墙角,把师父抱回家。
清明偶有一次从堆积如山的事务中脱身回殿,赫然见到并蒂莲少年像小狗一样趴在徒弟胸口,亲着徒弟下巴咯咯笑着撒娇,清明当时没说什么,隔日,师宣在殿中翻来覆去找了一圈,没发现小少年身影,跑去问清明。
清明盘坐殿中,手捻佛珠,道了声“善哉善哉”,后言,“我观他颇有慧根,不忍埋没,派他去凡世历练一遭体味人间百态。”
师宣弯腰,打量表现得大公无私的清明,“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清明抬眼,未语。
《史上最惨男主》第10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