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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的伤感悄悄浮上苏婉宁的心头。
她立在翠帷马车旁,回身瞧见曦光下透着无尽繁华的京城,瞧见了爹爹和弟弟满是担忧的眸光,明明不想在离别时落泪,却还是难以自抑地红了眼眶。
眼泪一旦滴落,便汹涌得没了息止的时候。
苏礼竭力作出一副老成沉稳的模样来,强颜欢笑地对苏婉宁说:“我等着长姐回来,长姐好好玩乐,不必挂心家中事务。”
苏其正是个慈父,比起冲动易怒、做事没有章法的嫡子,他心里总是更中意事事乖巧妥帖的长女。只可惜长女婚事坎坷,又被贼人污了名声,为防她在京城郁郁寡欢,倒不如让她去扬州散散心。
“好了,快些出城吧。”他心里也是极为感伤,却强撑着不肯露出分毫来。
苏婉宁这才走上了马车,撩帘进车厢前回身对苏其正说:“爹爹少喝些酒,顾好自己的身子。”
曦光斜长地洒落人家,映在翠帷马车驶往前方的道路之上。
苏其正与苏礼目送着苏婉宁行出了京郊,直到视线里那两架马车被青山绿水的景色所覆盖,再也瞧不见时,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眸光。
一刻钟后,苏其正才带着儿子回了安平王府。
这一程,山高路远。但愿女儿离了这牢笼般的京城后,能如翱翔在天际的雄鹰般自由自在。
第33章遇袭
近些日子,圣上刚拨了一笔款,让翰林院的院正用其修葺屋舍,以及将年末庶吉士能领到手的份例往上提一提,这些事本是该由徐怀安来经手。
可今日徐正出入翰林院四五次,皆没有寻到徐怀安的身影。
不得已,徐正只能叩响了梁国公府的大门。他说明来意后,门房的小厮便将他领去了秦氏所在的院落。
秦氏彬彬有礼地款待了他,一等徐正问起徐怀安的去向后,却面露赧然地说道:“怀安入了翰林院两年,没有一刻松懈的时候,昨日正逢他风寒入体,实是病的起不来身,我便做主让他身边的小厮去给翰林院的院正递了病假的条子,您看……”
话尽于此,若是徐正至多还能探问几句徐怀安的病势如何,却不好再追问他何时能病愈当值之类的问题。
秦氏落落大方地要留徐正在梁国公府用膳,徐正却推说翰林院里事务繁忙,不便叨扰,这便向秦氏辞了行。
“既如此,我便不多留徐大人了。”秦氏只让身边的周嬷嬷送了送徐正,之后便让小厮和婆子们守好梁国公府的门户。
若是外头的人探问徐怀安的行踪,便只说他染了风寒身子不适,需精心修养一段时日即可。
至于徐怀安真正的去向,也只有秦氏和周、秦两位嬷嬷知晓。
自徐怀安从苏礼嘴里知晓了苏婉宁要去扬州散心游玩一事后,他的心潮便极为浮动不安,思忖了不知多久,才与秦氏提及了此事。
徐怀安没有犹豫的意思,他从一开始便已做好了要随苏婉宁赶赴扬州的打算。其一是扬州路途漫漫,苏婉宁一个弱女子不足以应付沿途之中的意外。其二是扬州如今掀起了男子涂脂抹粉的风气,他生怕苏婉宁会被这些妖妖冶冶的男子迷了心神。
其三,也是最要紧的一点,徐怀安虽被苏婉宁拒绝了一回,可心里却是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意思。
他想再试一试,试一试自己若付诸出真心,能否打动苏婉宁?
这一回的扬州之行,他是定要陪伴在苏婉宁左右,既是为了护住她的安危,也是为了循着自己的心再勇敢一回。
秦氏得知徐怀安的打算后,倒是默了良久,而后才笑道:“母亲知晓你不是个轻言言气馁的孩子,你既对她一片真心,那便去护着她去扬州。无论这一趟扬州之行的结局如何,你都是尽了全力,再无什么遗憾了。”
她轻轻淡淡地朝着徐怀安一笑,和煦的眉宇里竟是爱怜和鼓舞之意,一时让徐怀安心里很是感慨。
秦氏如此体恤着徐怀安对苏婉宁的一腔情意,他自然也不能对秦氏这番话里的言外之意视而不见。
于是,徐怀安便叹息着应道:“若是扬州之行,儿子无功而返。到时儿子自会断绝对苏氏的一片心意,不再执着于她。”
秦氏只是哂笑着望向了徐怀安,并未提及信或是不信他这番话语,只道:“母亲等着你平安归来。”
*
秋意潺潺。
徐怀安驾着马走上了官道,永芦与双溪紧跟其后,这两个小厮身上都有些腿脚功夫在,对付一般的毛贼和土匪不在话下。
连他自己也师承老梁国公的一身武艺,纵然疏懒了好几年,也有几分底子在。
宽阔的官道上到处是往江南一带贩卖货品的商人,徐怀安一行人虽穿着打扮都刻意朴素了几分,可他通身上下这股金石玉器养出来的矜贵气度便是和这些为了讨生活的平民划出了鲜明的不同。
官道之中,不乏有动了歪心思的流氓地痞。
只是徐怀安纵马疾驰在官道之上,根本没有搭理这些流氓的打算。若是实在被叨扰得烦了,便让永芦将流氓拐到偏僻的密林里,痛扁一顿后正要让他滚蛋的时候。
那流氓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破了胆的缘故,便抱着头叫屈道:“少侠饶命,只要您肯饶下我一条狗命,我便将前头那翠帷马车的行踪告诉您。”
《含宁待放妙玉子古言》第7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