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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那只本来就白到透明的手忽然攥紧了被角,上面的血管更加清晰分明,清凉安静空气里突然多出一道急促呼吸,苏冷对上男人一双幽深平静的眼,咬了咬唇角,“你知道什么?”
那张素净皮囊里,忽然活过来的鲜明五官滚上一层模糊情绪,分不清是焦虑还是期待了。
咽下喉头莫名的一股酸胀,向星赫不为所动看着她,薄唇动了动,“你不是没去看他?我还以为他是生是死你都毫不关心了。”
苏冷原本没太多色彩的唇一下染上嫣红,她怔怔望着向星赫,实际上眼睛里根本没有他的身影,心思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那天晚上,谈时边拉着她从酒吧生死时速赶到医院,一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谈,谈时边似乎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问她,可当时的苏冷始终把自己藏在口罩之下,话和情绪一样少。
直到车停在可以看到医院醒目冷酷的灯牌,她突然回神,猛转头对谈时边说:“抱歉,我不会去的,没必要。”
她看到一向镇定冷漠的男人脸上多了层薄汗,眸光里充斥着对漫长红灯的不满,只差一个宣泄的节点和借口,苏冷肩头莫名一瑟,觉得她给他制造了这么个节点和借口,他如果暴走,自己恐怕下不了这辆车。
可谈时边只是语调冷然:“你确定不去看一眼吗?你们还没有离婚。”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在窗外突然传来一串不耐烦的鸣笛时,苏冷抬起垂落有时的脑袋,摇了摇,“上次在京城,他是因为我受伤,我才去看了一眼。”
谈时边眉头微皱,“你不想知道是为什么?”问完,他心脏莫名紧了一下,不知道为谁。
苏冷竟然还笑了笑,“安成现在还在危机风波里,前不久,他的豪车还被人砸了……”说到这里,苏冷话头猛一止,心头被人无端砸了一棒似的。
因为那辆雷克萨斯被砸坏了,所以他被子弹射穿了身体吗?
谈时边表情一怔忪,想关心她一句,却又立马被她堵上了话头,“他会出事,是他咎由自取,安成有没有做那些恶心事,只有他自己清楚,你也说了,我们在离婚,你可以骂我没有心,可无论如何,我不会过去了,没有必要。”
说完,再不管谈时边的目光如何惊诧锋利,火速解下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在红灯还剩下十秒的时候,她微微侧过脸,一双眼在不断飞舞来去的碎发里格外清明,声音却渺渺,“我希望你这时候接近尖尖,不是因为悔过求一个心安,你知道吗,她其实一点都没变,经不起已经被她忘记的人和事的二次伤害。”
说完,她没有任何留恋用力推上车门,眼睁睁看着车子的尾朝前而去,繁花似水的街道,重新如海奔流不息。
她一个人毫无目标走过一盏盏路灯,久违收到了谈时边的信息:我知道。
体内毫无预兆一阵痉挛,今晚喝了太多酒,见到故人久违的大喜久久挥之不去,可刚才无意仓皇一瞥到医院标识,一下在胸腔引起悲鸣,她对这种地方,实在有太深的阴影,如果能清醒着逃离,她是会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的。
子弹如果真的凿烂了血肉,会很疼吧?
“你怎么会知道?”苏冷又喃喃重复问了一遍向星赫。
“你想知道吗?”向星赫嘴巴发苦,拿出一块帕子提前预备似地递到她眼前。
苏冷一颗心突然凉下去,避开他视线的纠缠,“你可以走了,我明天就要回去拍戏,想好好再休息一下。”
“他以为你被绑架了。”向星赫如今已能平淡开口,但犹记当天接到那通陌生号码来电的惊慌无措,那种失去感,如此清晰。
他有想过自己会和那个叫季见予的男人有一场对话,甚至是一场对决。男人骨子里有激荡的胜负欲,好斗、自负,渴望通过彻底击垮同类来证明自己,什么都要比,什么都要一决高下,尤其是抢夺心爱的女人,谁都渴望自己是心上人唯一的特别的存在。
那次在车上隔窗相望的一眼,无声对峙,已经足够让人兴奋。向星赫甚至在等季见予不识好歹的主动“挑衅”,因为那样证明自己对某人而言,是有威慑力的,会给一个拥有法律效力的丈夫压力,向星赫并不觉得羞耻,反而隐隐期待这场可以没有硝烟却不一定不会见血的战争。
可季见予让他失望了。
对方的确能忍,或者说,季见予也是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的身份正名。他向星赫不主动找上门,堂而皇之的蹬鼻子上脸炫耀什么,就足以让网上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所以最终是向星赫先接到这通电话。
当下,他坦然一笑,莫名松快,可接下来季见予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击碎了短暂的喜悦和自得。
“你能联系上我爱人吗?”
季见予讲话很不客气,他是天之骄子,不需要求谁,那种处于上位者猖狂又傲慢的口吻,落在普通人耳朵里,会像根刺,可向星赫也是同样骄矜的清贵公子角色,真正让他心头不悦,一下长毛的是从季见予嘴里喊出来十分自然的一个称呼,语气再急、语调再冷,总有一缕黏腻的亲近感。
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这样的权利。
“季先生向别的男人寻问自己的妻子,不觉得可笑吗?”向星赫坐下来,慢条斯理点了根雪茄,忍住一股躁怒冲动让自己的开头比他多一个尊称。
就像他故意开着那辆官车刻意在他身边缓慢逗留一样,都千帆过境的男人,攀比的少年心不死。
《别安下》第24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