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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如今嘴上不说,心里却喜爱她,待她比任何嫔妃还要好,等山陵崩后,郑娘子要是不知道这些宫中从不提及的规矩,只怕也太可怜。
泾阳长公主去后,袁皇后正在看内廷这个月的开支。
派去西苑的宫人才回来,她头也未抬,漫不经心道:“圣人这两日在西苑都做什么?”
圣上是最厌恶后宫嫔妃总来打听他的去向,私下派人窥探,一举一动都觉得拘束不说,妃嫔与紫宸殿的内侍私底下交好,虽然本意不过是争宠,然而谁知道后来又会不会是隐患。
袁皇后早年也偶尔使些小手段,这两年情知自己不能再同娇媚的新人争宠,夫妻情又薄,圣上与自己渐行渐远,更不愿意轻易触到圣上的忌讳,省得又是一阵没由来的猜忌。
但是圣上近几个月来实在也太奇怪,教她疑心,这西苑里勾着天子心的不再是能言善辩的方士,反倒是新受用的宫女。
“回皇后娘娘的话,圣人在西苑也不曾到别处去,只是时常换了道袍在道观讲经。”
袁皇后心道也不过如此,好笑自己的多疑,教那心腹宫人起身:“我当是什么,原来为这,圣人早两年还要我去,我嫌那里呛得很,没有那许多闲。”
皇帝信那些东西,她不喜欢便不肯去,现在虽说圣上渐渐不再邀她,但觉得也不算什么大事:“便连召寝也没有么?”
那宫人摇头:“圣人召了谁侍寝都是记录在册的,更何况陛下住在道观里,只怕也不方便。”
“那倒也未必,圣上要是有了心思,哪里还管这些清规戒律。”
袁皇后心底的一块石落地,紫宸殿经过几次血洗,她们这些内宫妇人,能问出圣上的行踪也不大容易。
虽然是因为她杀了皇帝那个常召见的女子,皇帝也生了狠心要下她的脸,不过杀鸡儆猴,华妃淑妃还有惠妃都被帝后这样吓破了胆子,后宫以后再行贿紫宸殿内侍都得小心翼翼,以至于现在她的人也没法子去问更多。
“不过奴婢去各门禁军处去打听,说是圣人过万寿那夜便叩开过门,然而夜半又出游,翌日午后才回来。”
那宫人低声道:“据那些禁军说,去时那女子是骑马,回来时乘的是马车。”
“圣上也到了而立之年,怎么还这样龙马精神?”
袁皇后微微一想,便蹙了眉:“他也该保重自身,饮酒之后还这样胡天胡地的,那宫人怎么样,封位分没有?”
她的心腹宫人讷讷,“宫内许久没册封新人,娘娘只怕是忘了,圣人哪一回册封,都是要派人说给娘娘知道的。”
皇帝在这一点上还算是尊重她这个正妻,袁皇后淡淡一笑:“这几日瞧陛下还记不记得,不记得就算了,记起来便给个宝林也使得。”
她似乎还没见过圣上这样荒唐过,看起来是极喜欢这女子的,不过人主偶尔失德,总是在所难免,她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也好。
袁皇后正想教她下去做事,忽而见那宫人仍然犹豫,像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出来,稍有些不耐烦,“怎么,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那宫人期期艾艾:“倒不是旁人,这个宫人娘娘也是知晓的,就是上回大殿下讨要的那个……”
话音刚落,袁皇后已经重重撂了手中那支笔。
“你说那个郑氏?”她站起身来,见那宫人不敢再多言,气极反笑,“怪不得圣上这两三月总往西苑去……”
她起初还奇怪,现在想一想,张真人闭关、圣上频繁驾幸西苑,正好都是郑观音被送去西苑后。
那宫人也不敢发声,默默侍立在一侧,反倒是安成真姬出来替她解围,轻声劝慰道:“娘娘何必动气,圣人从前有时不肯受您的美人,您不是还恼陛下?”
她扶了皇后坐下,袁皇后却气闷至极,揉着额角:“这样不安分的妖女原本就该发回原籍去,先勾引大殿下,又勾引圣上,内廷怎么能容她兴风作浪!”
安成真姬暂且宽慰皇后道:“娘娘是中原人,或许觉得不快,其实我听说突厥的可汗便不在乎这些……”
“中原哪里接受不了,”袁皇后冷笑了一声,“先帝还说前朝姬氏帝后是鹑鹊之乱,可轮到自己,还不是纳了自己的堂……”
安成真姬默然,她不会再受宠幸,然而跟在皇后的身边,却晓得不少皇家秘辛,先帝与今上颇有一脉相承的意味,即便是先帝最宠爱的温淑仪生了儿子,也没有越过嫡出的皇帝。
她一语未毕,忽而遥遥见一个意气风发的郎君自外而来,那分倾诉的想法立刻打住,面上和煦地责怪道:“许久不见你来,怎么,在外这样忙?”
谢文徽进殿时面含笑意,见皇后身侧跪坐着一位与她形迹亲昵的美人,稍带了些不同于中原女子的美,衣裳不似宫妃也不类宫人,知晓她就是新罗送来的和亲王女,也同样行礼,“臣请皇后娘娘安,问安娘子好。”
《报效国家》第7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