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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也知这两日她受惊太过,然而也想吓一下她,省得她仗着他这一分喜欢,在内廷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也不过是将她留在主寝,旁的嫔妃想要这份殊荣还未必有。
郑观音偏过头不言语,只伸手去取道袍,遮掩展露在天子眼下的肌肤,尽量只露了一双穿了菱袜的足在外面。
南栀闻言慌忙跪下,伏地不起,郑娘子能在紫宸殿割伤自己,她们便有失职之罪。
圣上别过眼去,不再瞧那令人心烦意乱的伤处,淡淡道:“今日是谁看顾她,自去领十杖。”
皇帝正与新纳的美人赌气,南栀不敢求饶,怕更叫圣上心烦意乱,罚的更重,正要应下,却听到那个略哑的女声,倚在榻上的美人开口求情:“陛下,她们服侍我也很尽心的,何必动刑?”
郑观音微微倾向前,试探去拽他的衣袖,纤弱的手腕在锁扣的映衬下有着别样的美。
道袍底下,那套中衣已被她悄悄扯乱。
那些宫人柔声安慰,郑观音自己也镇定了一些,从她独自用午膳起,再回忆起来,便有些后悔这样的举止了。
皇后不可能同圣上说这么许久,既然到现在还没将她接出,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做谢氏妇。
在皇帝的御榻上待了一天一夜,至此早瞒不住外人,谢郎日后就算是娶了她,心底难免也有疙瘩在,更不用说婆母妯娌如何看待她。
一个男子的情谊往往最不可信,谢郎身边从不缺少钟意他的女郎,便算他如今能怜惜护住她,等日后可说不准。
更或者,圣上掳她来没什么事情,但是她却为了皇室与谢氏的体面,要被赐自尽,比起将来的殉葬,长公主不论是折磨她还是赐死,都更划不来些。
然而她本来是欲在皇帝面前扮作纯真痴心、重情义的女子,然而皇帝就在她面前冷眼瞧着,她分明是个利欲熏心的美人,因此对她也不怜惜,得到了也就丢手,新鲜劲过去,她便凄惨。
而且无论是心里有些生气圣上扮作别人且搅了她的姻缘,还是她腿上这道新伤,她要过侍寝那道关便不好屈从。
利用昨日还是未婚夫的谢郎她心底稍觉一些歉意,不过他们之间还来不及建立多少深厚的情谊,皇后又不是喜欢她才给他们二人赐婚。
只是因为她生得像皇帝喜欢的女子才得了这份看似殊荣的祸事,她一味为这虚无缥缈的婚事守贞,万一皇后早就预备杀她,没了圣上的庇护,还未必活得下去。
如此想想,又不免觉得心寒胆颤,那一分愧疚便淡了。
郑观音见圣上不言语,以为自讨没趣,便又将手收回来。
孰料圣上却反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扣,神情瞧不出生气与否,道:“再也没有下次。”
两人总是这样僵持不下,她但凡肯下台阶,圣上也不愿意与她起争执。
南栀连忙谢恩,“奴婢谢圣人恩典,谢郑娘子慈心。”
圣上却被她逗得轻笑,不大和善地瞥了一眼身侧仍旧胆怯的美人,“若不是她,你也不必受罚。”
南栀也不傻,站起来回道:“奴婢受罚是应该,郑娘子求情却是额外的恩典。”
宫人善于逢迎调和,殿内的气氛便没有方才尴尬,圣上稍稍将那分不快压下去,“去取些药来。”
郑观音疑惑抬头,心道圣上果然苛刻,连嫔妃身上这样一点小伤也嫌弃,道了一声不必:“便是不涂药,过几日也就自愈。”
“朕让人按照你的尺寸做了几身衣裳,等送过来你瞧瞧,”圣上顿了顿,忽而想起两人还没有用膳,柔声道:“就算是你成日躺在榻上,也该吃些东西,朕教他们摆晚膳上来,吃了朕同你说说话再睡?”
他想起她吃来补气血的药,安神的效果未免太强,左右她身上没了红,再过两日若肯回心转意,教南栀领着她去紫宸殿的后院走一走,搭个秋千,或是和宫人们玩一玩别的。
这便是要揭过不问,重归平静,郑观音听了却不应,也不说吃与不吃。
他连问都不再问了,她却不肯借机下台阶,空气一时冷凝,圣上敛眉,挥手让南栀下去,看向她:“音音,你就是这样侍奉君主的吗?”
奴婢面前,他愿意给她留颜面,然而她却为了谢文徽百般抗拒不愿,对一个奴婢尚且有怜悯的心思,对他便没一句真心。
难道她天真,以为身上有这样一点小伤,他便迟迟不会动意了么?
圣上不主动对她说起皇后的事情,郑观音也能猜到结果,只是权衡利弊,揣摩皇后与谢家心思,心里不算太失望,只是有些惆怅。
从未有人坚定不移地选择过她,每个人总有自己的顾虑,因此她也不会为了谁不顾生死。
《报效国家》第10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