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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药被拦或许还不会叫陛下心疼,但是腕上的伤却是实打实的,皇后这样待她,圣上与她十几年情谊,还不至于坐视不理。
圣人身边服侍的人现在都在紫宸殿里出不来,皇帝本来是为着蝗灾稍解而心情舒畅,结果才入内廷临幸了贵妃两回便夜半发起热来,这叫她百口莫辩。
太子接手朝政后,皇后也就随即得势,从形同软禁的仁智殿中出来,往日依附郑贵妃一党的臣子噤若寒蝉。
但或许是被软禁了太久,皇后待她可以称得上是极不客气,她一边担忧害怕,另一边却也不甘在忧虑中等待,伺机弄出些动静来。
已经过去了七八日,紫宸殿那边没有消息,但是她这边的饭菜也还照旧供应。
但郑观音始终不肯多吃菜,已经吃了几日的白米,身子虚乏,每日常倚在榻上维持清醒。
这样挨饿的滋味她已经二十几年没有尝试过,自然不好受,但却更忧心自己的孩子落在皇后手中是什么结局。
然而或许是她盼望得炽烈,这一日晚间,忽然有内侍送信来,悄悄开了昭阳殿的角门溜进来。
郑观音听到信的时候都有几分不敢相信,挣扎坐起来看向殿门口,不由得震惊:“太子殿下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昭阳殿?”
太子也有三十余岁,他这时节不在自己的殿里理政,不去紫宸殿侍奉汤药,却深夜改换了内侍的行头,站在他庶母宫殿的门口。
——那目光里的势在必得,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从圣上眼中瞧见无数回的。
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圣上站在门前,负手而立,让她颇感意外。
“这才几日,郑母妃怎么就憔悴成这般模样?”
太子进殿解了外披,伸手盖在郑贵妃单薄的身躯上,语气中不乏欣赏与怜惜:“我日日都命人送滋补的饭菜来,想来郑母妃忧心阿爷,吃不下也睡不着。”
郑观音挣扎从榻上起身,却被人按住微露的肩头,男子略显粗糙的手指教她微微蹙眉:“殿下,皇后娘娘知道你来吗?”
“阿娘晚间去紫宸殿探望阿爷了,”男子粗砺指腹缓缓地摩挲她柔嫩的肌肤,恋恋不舍,“所以孤来陪一陪娘娘。”
“圣人与你弟弟怎么样了?”
郑观音挣扎起身,心中微微厌恶,却哀婉道:“殿下,我死了不要紧,但是你十弟……”
美人颦眉泪眼,总是分外教人怜惜,太子也是有妻妾的人,然而自少年时惊鸿一瞥,却奠定了他的审美,即便郑贵妃已经三十余岁,他依旧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娘娘放心,十弟年幼,正所谓长兄如父,我把他作亲儿子待,”太子轻轻捏住她腕,见上斑斑血痕,触目惊心,轻轻一哂,“也会好生替阿爷疼惜郑母妃。”
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是再明显不过,郑观音倒吸了一口凉气,听他问起:“阿娘的意思是,教郑母妃头一个为阿爷殉葬。”
太子贪婪地看着她,太医说圣上其实是积劳成疾,外加因祈福服用蝗虫中毒,并不是单为临幸贵妃,然而谁教圣上这样放不下她,她与皇后又素来不合,这红颜祸水的罪名必得她背。
“不、不会的,圣人许诺过我,要我同你弟弟往封地去,再也不要回长安,”郑观音虽然已经猜到皇后要将她拉去殉葬,然而真正听到时还是中气不足道,“难道娘娘要逆陛下的意思?”
“阿爷确实屡次说过,要孤将来照顾娘娘与十弟,孤也确实应承了。”
太子颔首,不过却笑:“但孤以为,似郑母妃这样的美人实在可惜,只要郑母妃愿意,您日后依旧是昭阳殿的贵妃。”
他本来只是听说郑贵妃割腕自尽,想来看一看,然而进殿瞧见昔日明艳不可方物的绝色宠妃柔弱伶仃,如一朵将枯萎的花,却又起了隐秘的兴奋意,恨不得当场替阿爷临幸了她,为这朵半卷了花边的牡丹注入新的生机活力。
“阿娘失宠多年,羽翼也尽,在内廷的底气远不如当年,将来郑母妃的生死不在阿娘,全在儿臣一句话,”太子低声诱哄道,“十弟如今在肃王府里,郑母妃若是肯疼惜儿臣一二,十弟也能安心去就藩。”
十皇子之所以受宠,完全是子凭母贵,太子已经三十余岁,并不把一个小娃娃放在眼里,且既然瞧中了郑贵妃,正好将他远远放到外面去,省得郑观音将来服侍他不专心。
昭阳殿的奴婢全部被拦在外面,郑观音就是想呼救也难,她心中渐寒,圣上还在病中,太子已经急不可耐,若是圣上当真驾崩,那她必然落入新君手中,百般玩弄。
“殿下何至于此,我是你的庶母,”她声音细柔,力气远不及一个而立之年的储君,挣扎间被他解了衣衫,“太子便这样等不得么?”
《报效国家》第18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