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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显然也能轻易看出这一点,就也不搭话,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顺便从袖子里拎出个玉佩把玩,然后神色愉悦地看着二人的反应。
沐清风喉结滚动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发汗。“翘楚?”他轻声唤她。
“我真的不知道……”翘楚摇着头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这个……明明以前……”她说着说着话,声音忽然越来越低,直至无声。她默默地低下了头,攒紧了手。没有人说话,气氛变得诡异而又安静起来。
过了一会儿,翘楚忽然有了动作,她忽然猛地紧紧贴进了沐清风的怀里。因为早已经被沐清风视为了绝对无害可信任的存在,她忽然性的动作没有激起沐清风任何特殊的反应。把脸埋在沐清风的怀里,她忽然微微地发起抖来,轻声道:“我害怕……”声音里已隐隐带上了哭腔,“我没办法……对不起……你别不要我……”听起来很难过。
沐清风见她这样,心瞬间就柔软了下来,就一点都不在意她做过什么了。是呢,就算她真的是锦衣的手下,受锦衣之命来害他又如何呢?别说她根本就没有对他动手,就算她动手了,那也是情有可原。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哪里能拧得过心狠手辣的锦衣呢?
心里这么想着,他拉了拉被子,不再计较翘楚的身份,而是再次环紧了怀里的姑娘。他甚至开始心疼了起来,锦衣心狠手辣,做他的属下,她有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呢?她现在还这么难过又不安,何必呢?她也是迫不得已,也很不容易,就算她真的对他动了手,他也是不会怪她的。
“没事了……有我在,他再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沐清风说道,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抚摸翘楚柔顺的长发,“不怕,我怎么会不要你……”分明是我在怕你不要我。
再次抬头看向锦衣的时候,沐清风的神色便倏地阴沉凌厉了起来。终日以笑待人的沐清风很少会有这样的神色,这让锦衣忍不住将唇角的笑容越勾越大,神色也显得越发兴致盎然了起来。
“那么恨我的话,随便挑哪个下属来杀我就是了,何必要为难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姑娘家……觉得这样就能让我放松警惕么?”沐清风微微眯了眯眼,面色冰冷,道,“锦衣,今日我没工夫与你多做计较,为难翘楚的账,我却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说的没错,不会武功的女人,的确能让你放松警惕呢。”锦衣带着笑意开口,用力抚摸着手中的玉佩,目光灼灼,仿佛是在期待戏剧的最□□。而就在这时候,沐清风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身体快于思维,他蓦地闪过身。
然后,一只簪子就被猛地刺入他的身体,入肉极深,血顺着伤口一点点渗了出来。所幸长期受训的本能让他在最后关头闪过了身,堪堪避开了要害。沐清风低下头,看着仍旧所在他怀中的翘楚。翘楚仍垂着脑袋,手中却不知何时紧紧握着了一根簪子,那簪子的尖头正深深地埋在他的身体里……
翘楚一直都是沐清风要守护的人,是让沐清风不知不觉卸下了所有防备的人,是以毫无武功的翘楚也能堪堪伤到沐清风的要害。
然而,身上的要害避开了,沐清风心里的要害却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子刺穿,而后反复抽|插旋转,硬生生地疼。
“翘楚……”沐清风看着手里还捏着滴血的簪子的翘楚,艰涩地开口,“我会……保护你的呀……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心里仍存着最后的希望,希望翘楚这样做只是因被锦衣胁迫而胆怯,他对她道:“你要相信我,只要我想,马上可以带你走……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没关系的,他能原谅她,女孩子都是胆小的,她只是被锦衣吓到了。只要让她相信他能保护她,那她就一定……
然而,翘楚却并不理会他的话,反而见缝插针地抓住了他说话的空隙,蓦地又刺了过来。这次,沐清风轻易地抓住了翘楚的手。眸子里映着翘楚握凶器用力到发白的手指,沐清风觉得有什么在自己的心里一点一点碎开,疼得他大脑一片空白。这种感觉比挨沐今差点要了他的命的板子还要让他难过。“翘楚,我疼……你别这样……”你不是很怕我疼么……
翘楚仍旧不理会他的话,而是用力转动手腕,想要把自己的手腕从沐清风的手中脱开。然而两人的力量差异实在悬殊,这让她怎么都挣脱不开。“放手!”她努力了半天没有结果,便高声道,声音急促,不带感情。沐清风听着,身体轻轻一抖,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
挣脱了束缚,翘楚见奈何不了沐清风,便立即跑到了锦衣的身边,而后双膝跪下,恭恭敬敬地垂首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督主责罚。”
“罢了。”锦衣的心情似乎很是愉悦,“能那么容易被你捅死,他就不是沐清风了。”他笑着道,伸手摸了摸翘楚的头,像在逗弄一只小狗。他轻声称赞着:“让我看得真高兴……翘楚,做得好。”声音温柔。
沐清风闭上了眼,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瑟:OTZ今天有事,就没有及时放出更新>
翘楚:她保证以后一点八点整准时更新~
☆、那些忽然被想起的往事
你一定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受。某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你遗忘掉了。这时候如果有谁提醒你,那么你就能猛地回想起这事。
现在的翘楚就是这样的感受,却又比单纯的“这样的感受”要离谱得多。你相信你会把本应该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吗?干净到如果没有见到某个人,你甚至不知道这样的事曾经发生过。
如果没有见到锦衣,翘楚怀疑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想起那段记忆。而那样的记忆会被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彻底遗忘,这也理应是件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是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在见到锦衣的那一刹那,之前不知道藏在了大脑的哪个角落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地向她冲了过来,冲得她头疼,比头疼更重要的却是心慌。在记忆复苏的那一刻,翘楚满脑子就只是“怎么办,沐清风能原谅我吗?”
翘楚记起来,她和沐清风的相遇绝不是个偶然。
翘楚第一次见到沐晴并不是在树林中,就像她第一次见到锦衣其实并不是在客栈里一样。然而,这些记忆却都违背常理地被她埋在了脑海深处,一直没有想起来。
实际上,在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时,她就遇到了沐晴。那时她刚卖掉随身的首饰,勉强在这个世界里暂时安顿下来。在回到租住的小破屋的路上,她第一次见到了沐晴。那时的沐晴一身白衣,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闭着眼痛苦又疲惫地倚在路边的树上,鲜血沾了一身,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对于这么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麻烦”的气息的人,大多数人都是早早避而远之,翘楚却犹豫着停住了。
《狗尾花下死 讲什么》第2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