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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数到第十棵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转而轻声问向哥哥:“哥,你会结婚吗?”
“咋突然问这个?”
“我怕你以后结婚了,就不再对我好了。”李岫的回答云淡风轻,然而放在哥哥腰际的手却搂得更紧了。
“傻瓜,放心啦。你不结婚,我也不结婚。等你结了,我才会结。”
“那我要是一辈子都不结婚呢?”
“那我也不结,一辈子都守着你。”
这句类似发誓一般的言辞,并不是李崟随随便便说的。这其中的每一个字,都源自他的真心。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还太过年轻,尚不清楚这人世间的道理,更不甚了解,真心其实最易改变,真心原本也最禁不起考量。
二零一三年17
随着李崟抱着女儿走进来,小屋里一下子沸腾了。孩子们的嬉笑声,老人家的宠溺声,不绝于耳。李岫垂着眼睑,坐在一条破旧的折迭椅上,离父亲和小男孩远远的。
小男孩与爷爷互动了一阵之后,目光落到阿清的脸上。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哑了一般,不敢再出声。幸而这时小姨端了饭菜上来,大家在“开饭咯”的高亢声线掩盖下,齐齐上了桌。
席间,李岫提及喝酒,却遭到了成笑梅的讥讽。她懒懒地提着筷子,撇了撇嘴说:“我们家李崟不能喝酒,开了车的。”那模样带着几分傲娇。
李岫不甘示弱地回应道:“阿清也不能喝,也开了车。”
成笑梅挑着眉稍儿,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接着又说:“哟,你也有车啊,我们家的是今年新买的凯美瑞,你的是什么车啊。”
阿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破车。”
“哟,我原以为在道上混的人能有多大能耐呢!”成笑梅拿起筷子夹了一根空心菜梗,慢悠悠地递至嘴边,不紧不慢地咀嚼起来。
阿清耷拉着眼皮,桌子底下的手指死死压在大腿的肌肉上,愣是一声未吭。
见对方毫无反应,成笑梅觉着他泄了威风,于是愈发起劲,“那天在汉堡店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今天现出原形了?”
面对成笑梅的嘲讽,阿清仍在竭力忍耐,他心里清楚,就算今日天上下刀子,也绝不能搅了李岫的局。可李岫哪能忍得住,她早就气得牙根直痒,正要向成笑梅发作之时,小姨忽地从座位上起身,满脸堆笑地打着圆场,说道:“你们之前就认识啊?我还以为今天是第一次见呢。现在都快是一家人了,之前有什么误会就不提了哈,笑梅,给小姨个面子。那个……要不这酒咱们今天就不喝了。”
“那就不喝吧,我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呢,比不得人家单身没小孩的自在啊。”成笑梅清了清嗓子,没再继续挤兑阿清,算是给了小姨面子。她一边摸着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瓜,一边斜着眼睛得意的轻笑,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美满家庭。
“都不喝,我自己喝。”李岫的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倏然站起身就要去拆那白酒。小姨见她起了怒色,连忙挡在她前头把酒拿了过来,一边拆那包装盒,一边笑着说:“我和你爸陪你喝两口,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伙儿多少年没见了,是应该庆祝一下。”
这时,阿清也附和了一句:“那就喝吧,尽兴喝。”
阿清话音刚落,李崟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抢过小姨手里的白酒,铛地一声,放回了原处。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暴戾的呵斥:“喝什么喝?!她根本不会喝酒,你不知道吗?怎么当的男朋友?!”
阿清被骂得脑皮一炸,根本不知道李崟这愤怒从何而起。可对面那愤愤甩脸色之人怎么说都是大舅子,即便是假的,也要给他三分薄面。无奈,阿清也只能强压着脾气,僵在原地,不敢出声。
他的火倒是压了下去,可李岫却一下子被点着了。她腾地原地站直身子,探身就要去够那酒瓶,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质问李崟:“怎么当男朋友,用得着你管吗?管好你自己的老婆孩子得了。”
李岫的一语双关,怼得李崟哑口无言。他定定盯视着妹妹,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一旁的成笑梅可坐不住了,冷哼着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管好自己的老婆孩子?打我进门到现在,你一句嫂子都没叫吧?大城市回来的人……还真是有教养。”
阿清自己受到何处嘲讽都不要紧,可就是见不得李岫遭受到半点儿欺辱。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正要开口回击,李崟却突然暴怒,冲着成笑梅吼道:“闭上你的嘴!”
成笑梅被这一嗓子骂得面红耳赤,好没面子。正要发作,这时小姨急忙来劝,说道:“喝点喝点,我跟你爸爸陪着喝点儿。因为点儿酒,有什么可吵的,吃饭吃饭。洋洋,小海,饿了吧。来,让你妈妈给你夹个大鸡腿,放碗里晾晾再吃。”说着把那盘子笋子炖鸡挪到成笑梅面前。
成笑梅这才收了怒气,可脸上仍带着几分愤懑之色。阿清也被李岫扯着衣角,拉回了座位上。
小姨为了缓和当下气氛,笑吟吟地将酒瓶子拿了过来,对着大伙说道:“好好吃顿饭,开开心心的,别闹腾。来,我来倒酒。”言罢,熟稔地给李岫、自己和父亲都倒了一小烧杯白酒。
酒刚倒完,小男孩李承海嚷嚷着也要喝,阿清一鼓眼睛,他便吓得灰溜溜,不再作妖。
众人开始吃喝起来,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大家偶尔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偶尔陷入短暂的沉默。李岫闷头喝着酒,脸色渐渐泛红,客套又简短的敷衍着父亲和小姨的问话,那些关于她这八年的生活,回岩山的工作,诸如此类。当问及她今后是否会留在岩山的时候,李岫不自觉瞟了一眼李崟,见李崟正忙着给儿子擦嘴角的油渍,她敛起眼神,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回上海。”
《月亮是什么味道呢?是甜的还是咸的是什么修辞手法》第4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