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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摇碧面上掠过一丝尴尬,道:“我怎么知道你力气这么小?我就是想逗逗你罢了!”

“我力气能有多大?”卓昭节怒道,“我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小娘子好吗!”

宁摇碧果断的岔开话题:“你要一直在这脚踏上?我抱你上去吧。”

卓昭节那日逃生之后受惊过度,心神受损,这几日都不怎么能起榻,闻言犹豫了下,道:“好吧。”

……宁摇碧才抱起她,忽然外头有人急步跑过回廊,木屐敲得地板一阵响,莎曼娜一阵急风也似撞开珠帘闯了进来,还没看清楚内室情景就劈头道:“卓娘子,游府方来了消息,说之前教你琵琶的那位谢……”

说到此处,莎曼娜方反应过来,掩着嘴低呼一声,匆匆丢下一句:“婢子什么都没看见!”又是一阵风的卷了出去,徒留珠帘脆响……

“……不是你想的那样!!”卓昭节被惊呆到此刻,才醒悟过来,弱弱的辩解了一句,尖叫着问宁摇碧,“怎么办?!”

宁摇碧面不改色的将她放回榻上,若无其事道:“没关系,以本世子的才貌家世,向来想勾引本世子的小娘子可以从长安一路排到终南山中,她们已经习惯了,方才不过是因为本世子自到江南以来一直深居简出,有些日子没看到小娘子们成群结队的对本世子示好,因此有些失态……你不要和莎曼娜计较。”

卓昭节顺着他视线看到自己还抓着他袖子的手、从莎曼娜的角度来看就仿佛自己在榻上拉着宁摇碧不让他离开……差点没吐出一口心头血!

“你快点走吧!我看莎曼娜好像提到了谢家阿姐,约莫是有正经事。”卓昭节奄奄一息道。

等宁摇碧走了,莎曼娜才再次进来,到底是侯府出来的使女,再次进入内室的莎曼娜,神色自若,态度如常,像是刚才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道:“卓娘子,之前教导过娘子琵琶的那位谢娘子,原本因为卓娘子为那女贼所掳的缘故,被扣在了翰林府,结果今儿个一早,却忽然不见了,老翰林担心那谢娘子记恨娘子你,是以派人前来通知,娘子这几日还请留神些,若发现什么不对劲,尽早叫人才好。”

卓昭节惊讶的问:“怎么我告诉二舅舅,那谢家阿姐与那贼人乃是反目的仇人,外祖父还是没有放了谢家阿姐吗?”

莎曼娜笑着道:“这个却不知道了,不过老翰林已经托了孟太守暗中缉拿那位谢娘子了,总之,人拿到了,再仔细问也不迟。”

“唉!”卓昭节皱了下眉,道,“我却不相信谢家阿姐会为了酒珠杀人越货。”

“卓娘子为何如此说?”莎曼娜好奇的问,“卓娘子大约不知道,那酒珠可是个稀罕的东西,将它浸泡在水里,即能化水为酒,整个中土也不过五指之数呢!小主人这颗还是主人偶然得到的,否则小主人都弄不到,若是拿去卖,根本就是有价无市,没有千金那是想都别想的。”

卓昭节道:“正因为稀罕,所以才难出手,并且夺取之后也难逃脱追杀,我觉得谢家阿姐不像是如此不智之人,再者,谢家阿姐有个亲眷就在……”说到此处,之前提到白家蜜饯做得好的教训浮上心头,她忙隐去了伍夫人,道,“千金虽多,但这世上也并非人人都会动心,我觉得谢家阿姐实不像是这种人。”

她心里想,谢盈脉当初可是千里迢迢来投奔表姐伍夫人的,可见表姐妹两个的感情,这伍夫人就在屈家庄,她的丈夫屈谈是庄上夫子,这屈家庄根本就是纪阳长公主的产业,屈谈即使不是长公主的奴仆,总也算是长公主的门下了,他是个读书人,将来未必没有一番前程,谢盈脉打谁的主意不好,打到自己表姐夫的主子头上?

休说这酒珠是宁摇碧的了,就算是旁人的,谢盈脉难道不怕事发牵累了表姐一家?要知道伍夫人虽然看着是家境清贫的,可谢盈脉却不穷,即使她盘下博雅斋因为投了老斋主的缘,没花费太多,但陈珞珈和赵维安既然为了几人先师的遗产特意从岭南找到秣陵,可见谢盈脉的身家也不菲了,不然单是路上盘缠都划不来!

既然身家不菲,谢盈脉又何必去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何况那日卓昭节所见所闻,原本就是陈珞珈与赵维安故意要拖谢盈脉下水的。

莎曼娜对谢盈脉可不熟悉,闻言嫣然笑道:“卓娘子是个心善的人,看谁都是好人。”

卓昭节道:“也不是……”这么应了一声就听出了揶揄来——自己难道不是曾经三番两次的把宁摇碧认成了一个好人吗?结果每次这么认为了,跟着就被他戏弄!这莎曼娜是宁摇碧的贴身使女,自然没有不清楚自己家主子的真正性情,估计背后不知道笑了自己多少次了呢,如今才有这么一说。

她再想起刚才被莎曼娜撞破的一幕,双颊浮上晕色,强自镇定道:“嗯,反正……反正就是这样吧。”

莎曼娜见她尴尬,也不敢继续嘲笑,嘻嘻道:“娘子似乎累了,婢子先告退!”

等莎曼娜走了之后,又过了片刻,卓昭节用力一捶榻,懊恼的道:“方才怎么就没趁没旁人在,与莎曼娜好生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哎!”

是夜,秋白如霜,明月湖畔,浩浩荡荡的芦苇荡,随着秋风吹过,汹涌如潮。

芦苇丛中夜鸟咕咕,漫天星子寂寥,八分满的月轮漠然垂望人间。

嘈杂的奔跑声打破了万物天籁的祥和。

靴子飞快扫过草丛的声音,混合着略带急促却仍旧远较常人悠长的呼吸。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清寂的夜中响起:“陈珞珈,你还要跑到哪里去?”

奔跑声蓦然停下,陈珞珈站在湖岸上仍旧葳蕤的长草中,猛的转身,十步外,谢盈脉面罩严霜,披着一身月华,好似桂宫仙子般不疾不徐的步出,淡淡的道,“你若还念半点师尊待你的情份,就乖乖的束手伏诛罢!”

“哼!好威风的小谢师妹!”陈珞珈见自己已无路可逃,却反而镇定了下来,嘴角照例勾起一丝微笑,媚态横生,嫣然道,“赶尽杀绝,就是赶尽杀绝,偏还要抬出师尊的名头,做师姐的,真是被你吓坏了呢!”

谢盈脉一扬手,袖手剑无声自袖中滑入她掌心,月下的袖手剑格外的美丽,那种单薄精致得近乎触手可碎的美中,又平添了三分清冷孤高之气,只是陈珞珈见到此剑,却忍不住退了一步——显然,她对这柄利刃十分忌惮。

“师尊!”谢盈脉没有再理会陈珞珈,而是对着南方,遥遥虚拜,“徒儿今夜,当执此剑,代师尊清理门户!绝不使师尊之名蒙尘!”

语毕,剑光如练,挟着月华,疾劈向陈珞珈!

“清理门户?”陈珞珈不敢硬接,翠袖飞扬,甩出臂上披帛,缠住袖手剑——只是这以柔克刚用来对付袖手剑这样的神兵利器上,却十分的不够,只一接触,已经接二连三的传出裂帛声,陈珞珈面色不骄不躁,微笑着道,“小谢师妹,你真的够格吗?师尊虽然偏心你,可也没有逐我出门墙,而你这柄袖手剑,甚至没有经过正经的传授仪式,谁知道,你是不是利用了师尊的偏心,偷偷藏起来的?”

《春茂侯门书评》第12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