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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杏等人对望一眼,齐声道:“如今已是春宴次日。”
“……”卓昭节沉默了一下,道,“那就去她那边吧。”
出了门,才发现她昨晚住的是一间仿照乡间而建的黄泥茅屋,外头还似模似样的种了两畦菜,打着一口井,围了一圈竹篱,篱笆上爬满了茑萝,还没到花开的时候,只结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花苞,四周桑梓成林,乡野趣致十足。
茅屋对面也是一间茅屋,样式略有不同,昨儿见过的古盼儿的一个使女站在篱笆后,看到卓昭节出来,忙进去禀告了,卓昭节还没出自己屋子的篱笆门,那边古盼儿就亲自迎了出来,招呼道:“你这一场好睡!我昨儿看了你几回都没醒,今儿头可疼?”
“不疼。”卓昭节尴尬道,“平常我酒量还可以,也不知道怎的居然会在殿下跟前喝醉,殿下她……没生气罢?”
古盼儿挽着她手臂进屋,道:“殿下不是这样小气的人,你不要担心了,我倒更担心你喝多了不好。”
进了屋,分主宾坐下,卓昭节看了看四周道:“这屋子倒是古朴。”
“这里是两年前才起的,据说是殿下和驸马论诗,说到前朝大家的《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官舍黄茅屋,人家苦竹篱’,兴致上来,叫人赶工在这里辟出地方,建了这么几座茅屋。”古盼儿解释道,“偶尔来住住倒也新鲜。”
卓昭节点头:“我还是头一次见着这种屋子,从前读《佳人》中‘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问过外祖父,外祖父大致描述过,还画了一幅画,不过到底亲眼看见了更明白。”
古盼儿抿嘴一笑:“素闻江南富裕,果然如此。”
虽然大凉如今正值盛世,但也不是没有家贫如洗的人家,不说那些个孤儿寡妇,便是壮年男子,也有惫懒不肖之徒,不肯劳作,混吃等死的那些人,能有茅屋存身就不错了——这种人在长安帝都都有,更别说其他地方,而在秣陵长大的卓昭节居然从没见过实际的茅屋,可见秣陵民富。
卓昭节道:“也不全是这样,我在外祖父家时,出门走的都是极热闹的街道。”
古盼儿想了想游家代养外孙女是担着责任的,的确不可能让卓昭节三不。五时的出门,不禁一笑。
说话间侍婢已经端上早饭,义康公主宴客多年,虽然客人不少,但招待却十分的周全,甚至考虑到了卓昭节在江南长大,特别安排了江南的小点。
用过了饭,古盼儿道:“今儿我们赤羽诗社要合练曲子,你一起去看看?”
“诗社?”卓昭节好奇的问。
古盼儿点了点头:“诗社是殿下牵头建起来的,殿下名讳里有个曦字,又字苍明,所以就用赤羽作了诗社的名字,反正意思都是一样的,我、苏宜笑、和时五都在其列,原本还有几个人,不过出阁之后陆续随夫外放,或者有不便赴宴处,这回春宴上,除了你见过的这几个外,也就是晋王小郡主、光王妃了。”
卓昭节有些明白了——昨儿个牡丹园里那些席位,估计除了皇亲国戚外,就是这个赤羽诗社的成员或相关之人,她问道:“我听你们一直提到的时雅风不是诗社的人?”
“他不是。”古盼儿道,“时二他性情冲淡,不爱这些,殿下也没为难他……倒是时五借着殿下邀请时二时钻了进来,不过那小子——他钻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纠缠些个小娘子,毕竟殿下要求不低,若无一技之长,凭什么身份都不收的,长安闺秀中向来羡慕诗社……念着许多时候要寻时二帮手,比如这次——也没赶他出去,但自殿下不许他打着咱们诗社的名义胡闹后,他到的也少了,这次还是苏宜笑出面才把他叫上的。”
时采风和宁摇碧自小交好,古盼儿对他没好话也不奇怪,不过她这话也透露出来时采风也不是当真废物,否则,怎么进了赤羽诗社呢?
卓昭节也意识到了古盼儿和自己说这么多无非是为了吸引自己答应跟她走,究其本质上的目的自是为了看住自己,并且古盼儿话里话外都在贬低着时采风,她这么做未必和时采风有仇,多半还是要证明人以群分这四个字——就是变着法子说宁摇碧不好,她心中有些不快,道:“可惜我才艺皆是平平,去了恐怕也听不懂什么。”
“也没你想的那么高深。”古盼儿解释道,“如今不过是练首曲子罢了,也是这回春宴的压轴,你提前去看看不好吗?须知道许多人想看也是看不到的呢!”
“我是个俗人,而且既然是压轴的曲子,不如留份惊喜届时再看吧。”卓昭节淡淡的道,古盼儿虽然是没过门的嫂子,到底没过门呢,这样子盯贼一样盯着自己,卓昭节自认不是难相处的小姑子,但这个不难相处也是在嫂子不叫她觉得为难的前提下的,她打小得宠,不屑刻意去干损人利己的事,但也绝对没有克己让人的心!
再说被义康公主追问之后,卓昭节如今要思虑的事情太多了,才没功夫去什么诗社里旁观。
古盼儿察觉到她这份心思,抿了抿嘴,却也不强求,道:“既然如此,那你自己转转罢,殿下这林苑里景致还是很不错的。”卓昭节之前不想得罪未来嫂子,古盼儿又何尝想没过门就惹翻了未来小姑?毕竟卓芳礼和游氏都在堂,这种情况下与身为嫡幼女的小姑存下芥蒂,往后在公婆手里能不吃亏吗?
因此古盼儿极为果断的改变了主意——卓昭粹的托付归托付,他自己都劝不服管不好这个妹妹,古盼儿帮不上忙,卓昭粹也不能怪她,当真把这个一看就是被宠大的小姑子得罪死了,那才是笨到家了!
古盼儿和卓昭节又没仇怨,在不得罪卓昭节的情况下,帮未婚夫一把也就帮了,卓昭节到底是她小姑,又不是她的胞妹,和个声名不好的小郎君闹到一起——关古盼儿多少事情呢?所以见卓昭节已经露出了抗拒和疏离之意,古盼儿立刻把卓昭粹的叮咛丢到一旁,倒是琢磨起了回头寻个机会哄一哄这小姑是正经。
卓昭节与古盼儿分别后,回到自己的黄泥茅屋,四下里看了一圈,就问阿杏:“旁的来赴宴的人,这几日就是看风景吗?”
阿杏道:“婢子听说他们除了赏景之外,也会彼此切磋,或者游戏。”
卓昭节思索了下,觉得都没有兴趣,就问道:“对门住的是古姐姐,旁边几个茅屋住的是什么人?”
“东边是苏家八娘子,南边的是淳于家的两位娘子。”阿杏道。
“堂姐和堂妹呢?”卓昭节好奇的问。
阿杏一抿嘴:“六娘和八娘不在这附近,昨儿个娘子醉倒后,殿下先让人将娘子送到牡丹园中的凉亭里休憩的,后来古娘子过来,看到娘子和苏家八娘都还睡着,就说让娘子也住到她与苏八娘附近来,所以……”
卓昭节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阿杏察言观色,建议道:“娘子喜欢牡丹吗?婢子听说义康公主这怒春苑里的暖房是专门只种牡丹一种的,昨儿个牡丹园里席上放的都是暖房里催开的,据说里头有许多公主殿下特别搜罗来、外头罕见的珍品。”
《春茂侯门书评》第18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