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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悠道:「清弟不必太谦,其实你天性聪颖,平先生对你很是看重呢!」
常清得他夸赞,颇为得意,嘻嘻一笑,又道:「真是不出门不知道天下之大,人家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是所言不虚,这次到北方去,见识了无边风物,真是大开眼界!」
两人又谈论一会儿,萧悠带他再向上行,来到峰顶的一小块平地,只见这里筑了一个小小的平台,方圆不及一丈,以大大小小的石块砌成,并不张扬,却甚雅洁,四周植有花草,培土尚新,看来是新筑成的。台边立有一块大石,上面刻着几行字,涂了朱砂,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常清远远望见那字,却是一怔,心下狐疑:怎么竟像是我写的呢?近前一看,可不是,正是他自己写的字,却怎么被刻在了石上呢?
萧悠拉他立在石前,微笑道:「清弟且看,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常清细细一看,见是一首苏轼的《望江南》,词曰: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
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
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
常清看了,记得是前些日子自己和萧悠谈论宋词时写的,却不知为何被刻到了这里,转头向他望去。
萧悠来到石边,俯身轻轻用手指描摩刻在石上的笔画,道:「清弟,这是你亲笔写的,我亲手刻的,这个小小石台,也是我一手所造,虽然不大,但一土一石,皆是我独力完成,费心十日,昨晚才刚刚完成,今日带清弟前来赏玩,却希望你给它起个名字。」
常清一怔,回想这些日子,果然萧悠日日早出晚归,昨晚更是深夜方回,还当他是公务繁忙,却不料他竟然筑了这样一座石台。此地山高地险,运石筑台大是艰难,悠哥此举,却是为何?
他猜疑不定,萧悠直起身来,含笑望他,一双清澈明亮的凤眼,映着灿烂的朝阳,越发明亮得如同天上星辰,令人不敢逼视,俊雅挺拔的身材,衬着背后壮丽的万里晴空,衣袂当风,轻轻飘扬,如同凌空而降的仙人一般,风姿绝世。
常清心中一动,叫道:「悠哥?」
萧悠微笑道:「你看此处超凡绝俗,这台便叫超然台可好?」非^凡凝^香收^藏
常清喃喃地念道:「超然台……超然台……」猛然想到词中的含义,心中耸然而惊。
萧悠凝望着他,沉声道:「清弟,你素来最爱东坡先生,他一生坎坷,却丹心不改,豁达大度,读他的词,总能令人豪气干云,精神振奋。」拉过常清的手来,轻轻抚过石刻,又道:「你且看这几句,『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东坡先生的意思,你可明白吗?」
常清望着那几行字,心中一片茫然,这些浅显的字句,只因为萧悠的深情,却变得不易理解了。
萧悠抬头望着常清,眼光温柔而坚定,微笑道:「我却最爱这一句:『诗酒趁年华』。清弟,你曾说害怕自己所爱之人离你而去,可是你知不知道,世事无常,命运难测,如果能爱的时候不敢去爱,到得缘分尽时,却是再也追觅不回,只能空自嗟叹。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年华不再,逝水难追,人生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胆怯害怕又有什么用?不如直面人生,爱我所爱,快意恩仇,方不枉了这一世生命!」
常清听了这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心动魄,心中一时热血如沸,一时混沌茫然,怔怔望着萧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悠满含希望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清弟,我爱你之心,天日可表,只望与你永结同心,你呢,你可同意与我共同面对今后的一切吗?」
常清一阵热血上涌,便欲张口答应,话到嘴边,却又仍是有些畏缩。
萧悠等待良久,终于渐渐暗了脸色,惨然道:「清弟既然不愿,那我也不能相强,只好各自散去,今后清弟自己多保重了。」说罢,黯然转身,便向山下走去。
常清追上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却仍是说不出话来,眼泪汪汪的。
萧悠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他好久,叹息一声,毅然转身,大步向山下走去。
山风呜咽,拂起了常清的衣裳,吹乱了他的头发,然而,更乱的,却是他的心……
眼见萧悠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转了一个弯,被山林挡住,看不见了,常清的心中有如刀割一般,痛不欲生,失声叫了起来:「悠哥,别走!」拔脚追了上去。
追到转弯处,面前空山寂寂,却不见萧悠的人影,常清心中一慌,大声呼叫,只听到隐隐的回声,萧悠却不回应,他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山路陡峭,他心慌意乱,一个失神,重重摔在地上,惊叫了一声,还没回过神来,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常清什么顾不得,回身一把抱住萧悠,大哭叫道:「悠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同意,我同意,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不走——」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拚命地抱住萧悠,怎么也不肯放手,萧悠几次想看看他的腿有没有撞伤,却无法摆脱他的纠缠,心下感动,连声安慰,好不容易才使常清恢复了一点平静,给他检视身体,果然两个膝盖上都擦破了皮,手上也擦破了。
萧悠好不心疼,暗骂自己太鲁莽,故意设下这样的情景试探于他,却又害得常清受伤。他一边责备自己,一边急忙撕下衣襟给常清包扎伤口。
《诗酒趁年华下一句应该怎么对》第16章(第1/1页)